“还不快去?”谢霁的眉毛轻轻一挑。
“……是。”
……
次日清早,昨夜薛少爷送来的富贵迷人、火树银花之盛景,让整个平湖乡,都起晚了些。
睡醒的人纷纷表示,便是昨夜做梦的时候,梦见的都是那般绚烂极美的景色。
无论旁人如何兴奋愉快,昏迷了一夜的陈升醒来之后,只觉得大脑嗡嗡乱响,疼得厉害就罢了,偏偏昨儿发生了什么,竟然半分记不得了。
他们这是喝多了不成?不能够呀,且不说这屋中半点儿酒气没有,为了监视大人,他们连茶水都没敢多喝呢。
茶水……
茶水?!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晕倒之前,好像就是喝了平七叶递来的茶?
那可是个大夫,还是太医之后呢。
陈升心乱跳着,只觉得自己是着了道,见旁边的人竟然还睡着,当下怒气上头,一脚踢翻了那几个人的凳子。
就听见稀里哗啦的,人随着凳子桌子齐倒,牌、茶壶茶碗的撒了一地。
三个捕快坐在地上惊醒了,茫然无知地,都只哼哼唧唧的,觉得头疼。
“蠢材!废物!”
陈升喝骂着,迈开大步便往房间外走,刚站在楼梯上的时候,就瞥见顾绮坐在靠窗边的一处桌前,一脸不耐烦地按着太阳穴,两眼发直地盯着桌对面,正泡茶的安儿。
见他站在楼梯上,顾绮立刻扶着额头揶揄道:“陈捕快倒是好睡,本官昨儿玩得太尽兴了,没睡好,如今头疼得厉害呢。”
陈升略微放了心,颠颠儿下了楼,弯腰弓背道:“小的睡迷了,大人莫怪莫怪。”
走近看时,只见顾绮脸色发白,眼下还有一点乌青,便更觉安心了。
“睡迷了也没什么,只是听安儿说,昨晚还有什么烟花盛景,可惜都没看见。”
陈升不以为意,只赔笑道:“什么烟花盛景?这小地方,能有什么烟花呢?”
顾绮打了个呵欠,恰好差使端上了早饭,其他也罢了,只一盘银丝卷、一叠子豌豆黄,长得颇为可爱。
“南方地方,竟还有这个?”顾绮笑问。
“知道大人在京城待过,恰我们那厨子在京城掌过三年勺,便做了这个。”差役道。
顾绮笑了笑,拿起筷子,对仍旧在一心一意泡茶的安儿道:“你同陈捕快说。”
安儿刚好泡完了一杯茶,抵在顾绮旁边,方依旧是那副不爱理人的样子:
“是那盐商薛少爷,昨夜不知高兴什么,放了半宿烟花,整个平湖乡的人都出来看了。”
平铺直叙的,一点儿情感起伏都没有,生生浪费了昨夜那好景致。
陈升一心只在顾绮身上,对外物毫不上心,只无所谓地笑说:“如此说来,还真个错过了好景致呢。”
正此时,就见昨日那里正,慌慌张张地寻来,还被门槛儿绊了一下,整个人扑了进来,好容易站稳,甚至顾不上行礼,只嚷道:
“大人,祸事了。”
彼时,顾绮刚端起了那茶,被他这一连串的难度动作惊得,手中茶都泼出去了许多。
“哎哟!”
走在楼梯上的平七叶,也被他吓得一滑,差点儿坐在楼梯上,发出了一声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