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怀少爷的病要这药那药的,我少赚了多少银子把你送来,结果原来你是来这里养野男人的!我呸!下流胚子!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平七叶惨白的脸上,眼眶红红的,站在那儿咬着唇,生生地受着妇人的辱骂和践踏。
事到如今,就算来个傻子,也该知道平七叶是什么人了。
顾绮不忍心看见她因自己而受辱,当下就要表露身份:“什么野男人,我是……”
岂料平七叶抢着开口了。
“妈妈,这位公子是我救下的病人……我原不认识的。”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我没有,我没有……”
顾绮猛地收了声,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保护自己。
被个老鸨子知道自己是女子,的确不太妙。
胖妇人信顾绮是个男人,但哪里会信平七叶说的话,当下又啐了一口:
“老娘信了你的邪!吃老娘的穿老娘的,装出个冰清玉洁的样子,见到个俊的倒能劈开腿了。”
顾绮怒火中烧,当下身形一闪,抡起了手里的拐杖。
两个细高个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膝盖窝一疼,当下跪在地上,磕得膝盖生疼。
而顾绮已经闪到了胖妇人身后,抬手用力一拖她的后襟。
她的力量并不大,但胜在速度带来的冲劲儿,况这妇人不过虚胖,所以被她这一拖,当下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场诸人所有人都傻了。
这拄拐公子,深藏不露呀!
只有这几天总爱找顾绮的小孩子看见,拍起手来,胡乱喊着:“噢噢噢,大哥哥真厉害!”
有大人此时看平七叶的眼神都不对了,再见有孩子在这儿,立刻就往回赶,生怕自家孩子听见什么不好的,学坏了。
不过小孩子嘛,玩性上来哪里赶得走?越赶,他们还越开心。
顾绮不管村民如何,只抬手抚上平七叶的脸,低声问:“你没事儿吧?”
平七叶为医者,素来会从人的体态动作上辨别身份,亦没想到她竟然身怀绝技,呆立片刻方缓缓摇摇头。
自家中出事以来,顾绮是第一个如此维护她的人,偏也是被东厂追杀的人。
天大地大,当真再无清净之所了吗?
她如是想着,不由悲从中来,红着眼眶哭了起来。
先是呜咽之音,后又是压抑着无数委屈的无声恸哭。
这一哭,杜鹃啼血。
差点儿把顾绮的眼泪都招下来。
只有那胖妇人,见顾绮安抚平七叶的样子,当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喊道:
“哎哟!可了不得了!野男人打你老娘了!石头,柱子,你们还不给老娘打!”
喊完这句话,她才发现两个猥琐细高个儿,早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