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长这是怎么了?”军士们吓了一跳。
鸯儿摇摇头,吩咐人将弩箭收好,尤其是受伤的人,不要乱动。
谢芊是她拼了一条命才抓住的人,她务必要确保此人活着受罪,确保从她嘴里掏出有关蓬莱乡的一言半语。
我明日带好酒去看你,你不能闭门谢客。
好。
你明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注定明日无空,却还是应了我。
为什么?因为对着天地,不拘哪里撒一杯酒,便是与你同饮了吗?
“真是……骗子。”她低声喃喃了一句,忍不住,低头哭了。
……
谢霁驾车自连大门都被撞塌的郡主府出来时,已经是月挂中天之时了。
不过府周围的百姓依旧很多,言谈之间,都在猜测着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有人竟然驾着车出来,百姓们忙都装个无事的样子后退,却都瞪大了眼睛、竖直了耳朵,拼命想要听到些什么。
有人识得的,还在小声说:“哎,那人不是三公子吗?”
“哪个三公子?”
“就那个废太子呀。”
“哎呀,他怎么也在这儿?啧啧,难不成真是郡主坏了事?”
谢霁一颗心空落落的,管不了其他的人和事,只意兴阑珊地驾车往城南去,每抬一下鞭子,都要回过头去看看顾绮,仿佛只有确定她还在那儿坐着,还在看着自己,才能安心。
“谢兄,你这样驾车不安全,当心冲出人来瞧不见,惊了马。”她低声提醒道。
谢霁再次回头看她,又再次回过头去,一言不发。
顾绮却笑了,虽然她此时四肢早就不能动了,但不知道是平七叶那吊命药的原因,还是穿越之后身体魂魄从未真正合一的缘故,她的神志却很清醒。
“谢兄是不是想问我什么?”
“……不问也罢了。”
“问嘛,何必存在心里?你是不是想问方才那哑婢冲出来的时候,我想说什么?”
谢霁点点头:“谢茵……真的没有那个偷印信贪墨抚恤金的脑子,而河朔郡王虽然太过溺爱女儿,但若谢茵真的敢做出这事情来,他定然先杀了她的。”
顾绮略顿,问道:“谢兄知道那些哑婢的来历吗?”
“知道,都是些残疾的孤儿,”谢霁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鄙夷,“就她那个急躁,动不动就要骂人的性子,能做出这事儿来,我一贯觉得是沽名钓誉而已。”
他果然不知道。
想来也是,依着他的性格,要是真知道那些哑婢的来路与去路,估计就不是现在这态度了。
“那些哑婢只是孤儿,但在进河朔郡王府之前,可不是残疾。”她缓缓道。
谢霁猛地一怔,手一错劲儿,差点儿把马车赶到墙上去。
“帮她隐瞒,帮她寻这些孤女的,便是谢芊吕箬还有几个宗室,”顾绮道,“你与陛下这么讨厌这些宗室,的确很有道理。”
“我知道河朔郡王也有军功,只是他将个女儿养成这般,与上官仲又有何异?”
顾绮撑着力气说罢,叹了口气道:
“今日之事是哑婢告诉我的,所以谢兄当是报她今日之恩吧,就算疑点多多,也当圈禁谢茵,别放她出来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