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趴在树上,慕云仙枕着它就这样美美的睡了。这一晚上风平浪静,蛇虫鼠蚁碍于丛林之王的威慑,哪个也不敢靠近。
第二天一大早,艳阳高照,峡谷的雾气似乎都淡了许多,又吃了个桃填肚子慕云仙便带着老虎开始四处翻腾了,“逐月,你多用鼻子闻一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咱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再过几天联系不上,上官得急死。”
“嗷嗷嗷!”话说老虎意见很大,什么犄角旮旯都让它去闻,什么旮旯胡同都让它去钻,这一上午鼻子都快抽筋了,它如今整个一条狗。
话说发现不是没有,在相距不远的地方前后找到了三副骸骨,距今最少的也有几十年了,堆在不同的角落里,该是生前寻找栖息之处时都相中了这处吧。衣袍都已残破腐烂,身上或轻或重都有伤残,看骨龄年岁都不大,俱都是青年男子,想来也是被人残害跌落此处,身受重伤不得救治被困死的。
慕云仙在其中一具尸骨脚边捡了一把绿壳的玄铁匕首,轻松的拔了出来,薄如蝉翼,墨中带蓝,长约五寸,依然锋利非常。
这可解了眉之急了,手中没有利器,实在是太耽误事了。把匕首揣在腰间,又细看了看,居然一个储物袋都没有,难道是被人抢了以后跌落下来的?
也不管那么多了,能有个防身匕首已经很知足了,挖了个大坑,把三具尸骨俱都埋好以后,慕云仙对着坟包又嘀咕了几句,“几位前辈生前可能并不相识,不过,空谷寂寞,彼此做个伴也远比形单影只独在异乡要好得多,好歹还有个聊天说话的,晚辈擅自做主还请三位见谅吧。”
又鞠了一恭便带着老虎继续往前走了,其实虽然看到了这样惨死在此的三人,可是她并不怕,因为她还有逐月作伴,退一万步讲,就算出不去了,这里四季如春,还有那一大片的桃林和一潭鱼虾,横竖饿死她是不能够的,大不了就当自己是在此隐居也就是了。
话说走了一大圈发现这峡谷可以说是四面环山,俱是悬崖峭壁,没有出路。走了一大天,最后又来到了水潭边上,慕云仙一屁股坐地上,按了按僵硬的大腿,再也不想动了。
摸了摸叽里咕噜的肚子看了看逐月,逐月很有眼色的抓鱼去了,慕云仙则摸出那把匕首在水潭里好好的清洗了几遍,最后别在了腰上。
吃饱喝足,慕云仙突然琢磨起来,“逐月,你说这潭水的源头在哪?打哪来的水呢?”说着起身又开始查看起来,还别说还真有发现,这个水潭本来是个不规则的圆形,一眼也就看遍了,可是细找了找在一丛茂密的爬山虎后面居然发现了一个洞口,因着洞口藤蔓密布,又并非面对着水潭,这才造成了视觉差异,愣是到现在才发现。
慕云仙点了几根柴禾举着,握着匕首带着老虎小心地往里探去。
这里是一处水溶洞,外边看着洞口不大,里头却极宽敞,足有两人来高,三丈方圆,内里也有些许亮光,洞的上方倒悬着许多石笋,偶尔会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地上则是浅浅的一汪水池,涓涓细流向外渗去,想来这就是外面那汪水潭形成的原因了。水面把照进来的光线折射成五光十色的光环,浅浅的映在墙壁上,一荡一漾摇曳生姿。
慕云仙大着胆子又沿着石壁往里走了几步,不妨灯下黑直接被绊了一跤,险些把火把按水坑里,揉了揉被抻到的伤口,估计又流血了,手上黏腻腻湿乎乎的,慕云仙忙举火把往前找了找想看看到底被什么绊倒了。
这一看不要紧,慕云仙嗷的一嗓子就跑了出来,几大步跨到逐月身边,搂着逐月的脖子使劲喘着粗气。
定了定神,不禁嘲笑自己,“怎么失去了灵力就真成村妇了,看见个人而已,居然吓成这样。”
于是又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一个一身千泉门外门弟子打扮的男修,趴在地上,半边脸都沁在水中,发丝凌乱衣衫破碎,隐隐瞅着后背该是有伤,只是不知趴在这多久了,是死是活。
慕云仙先用脚轻轻碰了碰,见此人毫无反应便蹲下身子探了探脖颈,虽然脉搏很弱可是确实没死,见死不救吧有点狠不下心,而且这峡谷之内也就他们俩人了,说不得万一救活了,彼此互为助力还能一起想法子出去,于是便喊过来逐月帮忙把人拖出了溶洞放到了水潭边上。
用潭水给他冲了冲脸,稍微抿了下头发,这才看清容貌,皮肤白皙,阔眉挺鼻,嘴唇略薄,唇形很好看,就是此刻毫无血色,不过最扎眼的还是左边眼尾的那一点朱红的胎记,形似火苗,只有指尖大小,本来该是一张英气非常的面容因这胎记倒平添了三分妖艳。
慕云仙揪着眉突然就想起来了,“怎么会是他呢?”
原来这人正是当日大战冰蟾蜍之时与她自报家门的那个炼气男修,檀溪!
再想想这次遇到的其余俩个炼气男修,有些事情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既是熟人便更得帮了,好歹慕云仙对他印象还不差,是个有担当的,至少比那俩人好的多。
于是慕云仙赶紧把人扒了外衣只着一条薄裤按进了水潭里,涮了涮身上的淤泥和污血,又着重清理了下伤口,头脸也都洗干净了,然后又拽了上来,放到了一处干爽些的地方。
老虎在旁边看她洗大白菜一样的给一个就剩一口气的人洗澡就觉得这人不死也快了,这回真够呛能活了。
这厢慕云仙把人也摆弄好了,便把自己的外罩衣脱了下来给盖在了身上,又生了一堆火在旁给他烤着些,然后就吩咐老虎,“逐月,你再弄点鱼,多弄几条,我去找点草药来,这人发高烧呢,伤口也烂了,再不吃药可不好说了。”说着就握着匕首走了,老虎无聊的嗷了一嗓子,晃晃大脑袋认命的把尾巴插进了水潭。
且说慕云仙去了内围踅摸了个把时辰,找到了几种草药,又兜了几个大桃子便立刻回来了,果然老虎不负所托,又抓了三条大鱼上来。
慕云仙把东西放下,摸了摸虎脑袋,又把柴禾添了添,这才去摸了摸那个檀溪的脖颈,“还行,快死了。”
逐月:“……”
慕云仙把草药挑拣一下,先在石头上研磨了几颗,掰开此人的嘴,直接往嘴里挤了一些药草汁。然后如法炮制又挤了些桃子汁喂进去,能咽下去多少她就不管了。
最后把外敷的药草直接嚼吧嚼吧糊在了伤患处,好不好看命了。忙乎完这些,这才把鱼清理干净插上棍子烤了起来。如此反复,在慕云仙照料了两天后,这人还真醒了,烧也退了。
晕晕乎乎的睁开眼睛就听见了旁边的说话声,细看看,是个姑娘家,而且怎么那么像那个人呢?
低头看看身上还盖着件女子的外袍,袍子也有些破损了,尤其后背还有个窟窿。此刻他浑身无力,但是头脑还算清明,知道这是饿的狠了,有些体虚,便挣扎着想起身不妨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处,突然就闷哼了一声。
慕云仙一激灵,回头一看这人已经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于是赶紧过去把他扶了起来,衣袍也帮他套上。
“你醒了,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够呛了呢。”
慕云仙面带微笑一脸调侃之色,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是你救的我?”
“这不废话么,挺老沉的,没累死我。”
檀溪听了她的抱怨,弯了弯嘴角,“还真是多谢了,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分。”
慕云仙一愣,“你认出我来了?”
这人点点头,“自然了,慕云仙,呃,不介意我叫你慕姑娘吧?”
慕姑娘?这是个啥称呼,话说这人不是该称她为前辈么?算了,随他吧。
“嗯,行,那我直呼其名,叫你檀溪了啊。对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于是几步来到水潭边,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烤鱼给他拿了过来。
“呐,不知道你醒,没准备那么多,这一半是我吃剩的,还热乎着呢,要是不嫌弃就凑合一下吧,晚上再烤。”
檀溪看着半条鱼一愣,慕云仙以为被嫌弃了,“事儿还不少,那你等着晚上那顿一起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