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冻后的雪水清冽明亮,仔细看,石头底下还有几尾灰色的小鱼。
黎昭昭俯身,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鱼,一尾大黑鱼突然从水面下跳出来,水花溅了她一身,“咚”的又落了下去。
擦了擦头上脸上的水,黎昭昭退后几步离开溪边,回到路上。
“能走了吗?”她问一个小吏。
小吏向她拱手弯腰:“前边路上的石桥塌了,一时半会儿修不起来,今日这万斤村怕是去不了了。”
黎昭昭一怔,心里有点窝火:“去不了你怎么不早说,非要走到半路上说桥塌了!”
“我们也是刚刚前去探路才得知。”小吏赔笑道。
“刚刚才知道?”黎昭昭不可置信,“桥塌了你们一整个冬天都没管过吗?那里头的村民怎么出来?”
“没、没人向王大人禀报。”
“你们王大人呢!把他叫过来!”
黎昭昭气得想拔剑。
郭昂赶紧从马车上下来,示意她稍安勿躁:“既是如此,快些将桥修好,先领我们就近去其他村子。”
“是,大人。”
那小吏跑着走了。
黎昭昭把剑收起来:“这个王大人肯定是个贪官!光是让他把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兵名册找出来,他就找了整整六天,现在走到半路上才发现桥塌了!一个冬天都不找人修!刘伯伯说的蠹虫没准儿就是他!”
郭昂捋了捋胡子:“这里的情况待我回去整理整理,汇报给陛下。”
黎昭昭只好暂时作罢,骑上马一路火花带闪电赶去了另外两个村子,按照名册把银钱发放下去。
南平县知府得知郭昂在拿到名册后,一个下午跑了五六个村落,这才知晓他是来真的,着急忙慌派人去修通往万斤村的石桥。
为了表现自己也是个体贴民生的好官,也弄了匹马跟在黎昭昭和郭昂后头。
奈何这日天公不作美,刚一出门大雨瓢泼盆倾,那王大人便理所当然禀了郭昂要改日再去。
“下个雨而已,你下雨天没出过门吗?”黎昭昭先一步在马上拦住他,“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县的柏翠湖东边还有一首你题的吟雨诗吧,王大人?”
王知府一时噎住,正要问她是何人,被郭昂打断:“王大人,下雨老夫也去得,你若是不便,请先回罢,这是老夫的差事。”
那王知府没了话说,只得继续跟在队伍后头。
通往万斤村的道路泥泞难行,不一会儿众人都弄了一脚泥,回来时雨更大了,连泥带水,淋得每个人都像刚从泥沟里爬出来似的。
黎昭昭也不例外,她擦了擦下巴滴下来的雨水,推开身边给她打伞的人,走得飞快。
那个王知府似乎没吃过这样的苦,一面走一面抱怨给他打伞的小吏:“瞎了你的狗眼,老爷我都淋湿了!你往哪儿打的伞呐你!”
小吏唯唯诺诺。
到了宽敞些的官道上,王知府立刻就要上马,不料风雨迷了眼没打好马,整个人从马背上翻倒下来,险些折断了脖子。
“唉哟!哎哟!”
正值人仰马翻之际,前头又有人来报:“王大人,郭大人,那处刚修好的桥又塌了,咱们好几个弟兄被石头砸伤,路一时恐怕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