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绣痴 (第1/2页)
——除了楼无殷，她还有别的路可以选？
季晚仪心弦一颤。
世子的话或许是误打误撞，但听了确实叫人心动。
她沉默没反应，让朱旻失落之余又觉得无从下手。
同为纨绔的那群朋友都说画舫姑娘最好追，只要钱给够、多说情话就行，朱旻却体会不到他们说的轻松。
“咳咳。”齐公公清了清嗓子，“殿下，看看姝兰姑娘送的谢礼吧，老奴等不及想开开眼了。”
季晚仪回过神，目光含着些许期待。
不管如何，她对自己的作品都是十分自信的。
朱旻打开锦盒，看见了里头花团锦簇的立体绣，眼里闪过惊艳，连连夸赞好看。
但或许是因为他心情不佳的原因，赞叹了几句后便没了词，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锦盒里用线勾出的一片绿叶。
季晚仪面上依旧是淡然的笑意，心却慢慢下沉。
她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每一件作品都能技惊四座，但世子的反应低于她的预期，说不失望是骗人的。
心念一转，她有些明白过来。
立体绣的新意只在于用线勾绣了一幅假花，可对于世子这样出身的人，再华丽逼真的假花都见怪不怪了。
反省后，季晚仪立刻振作精神，又拿出一叠画稿，笑着道：“这是奴家画的可以缝制在戏服上的花样子，还请世子过目。”
朱旻接过画稿翻看，觉得不错，但又说不出个一二三，随手放到了一边：“戏楼的事……齐欢庆你办得怎样了？”
齐公公太了解自家主子了，一眼就知道世子不仅心不在焉、对戏楼也不像先前那样上心，正好他得了王妃的叮嘱，要想办法断了世子对姝兰姑娘的念想，便干笑两声讨饶道：“老奴本事不利，还请世子宽宥几天。”
季晚仪心里明镜似的，以齐公公的办事能力，查探一个戏楼的价格哪里需要好几天？
而能左右齐公公的态度的，自然是世子。
她心里苦笑，世子的兴致果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朱旻以为齐公公说的是真的，不高兴地训了两句，齐公公全盘接受，半分不觉得委屈。
季晚仪在心里修改盘下玲珑戏楼的计划，而朱旻勉强喝完半杯茶就坐不住了，他拿上手稿和锦盒告辞，着急要去找朋友们再问问：他追人的法子到底哪里不对！
他走后，季晚仪回房，一屁股又坐到绣架前。
天擦黑，泗春轻手轻脚地点烛灯，听到身后门被推开的动静，以为是芜秋，连忙“嘘”了一声，然后才发现来人是楼无殷。
“大人。”泗春忙小声行礼。
楼无殷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一室暖黄的烛光，落到辛勤劳作的季晚仪身上。
她手下是半幅青绿色的高山流水，眉间用力皱着，表情仿佛与她的绣品有什么深仇大恨。
见她没注意到自己，楼无殷转身退出去，在走廊上问丫环：“她这是怎么？”
泗春摇头说不知，楼无殷眉间微蹙：“她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泗春和芜秋对视一眼，小声地老实道：“姑娘早上见了滕安王世子，之后就这样了。”
楼无殷的眉头顿时皱紧，不多时，他把季晚仪和朱旻会面的情形打听清楚，才返回屋中。
季晚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陡然被打断，怔愣地呆坐着看他越走越近，忘了反应。
“叫了你好几声，想什么这么出神？”楼无殷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季晚仪下意识跟随他的动作起身，脱口道：“我今早见了世子。”
她没有刻意隐瞒，让楼无殷有些意外，但仔细看，就发现季晚仪的眼神空茫，犹在出神。
“我给了世子一幅立体绣，但在他看来稀疏平常，所以我想，就算天家跟寻常人都是外行，看的热闹也截然不同。我的技艺固然需要精进，但若想赢过宫里的绣官，需要更广阔的见识和更精妙的构思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