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地里。
罗妈头上包着布巾,手上不停,磨得手生疼。
她一手拎着个大袋子,一手轻轻罩住棉花,用手指抓住棉花,微微用力摘下。
偶尔有棉花絮飘到脸上,罗妈还要打个喷嚏。
“桂枝!桂枝!”罗爸和罗秀远远的站在阴凉树下,鸟悄的像个小偷。
罗妈嘴角一抽,看看周围忙碌的妇女们,含糊的招呼过就跑过去了。
“死铁军,别叫我这个名字。”罗妈摘下帽子,恶狠狠等了罗爸一眼。
罗爸被媳妇儿训得的委屈巴巴,“徐桂芝同志,叫这原来的名字不就露馅了吗?我也不想叫铁军。”
罗爸在这里叫罗铁军,罗妈叫徐桂枝。
用罗秀的话说,就是每次一被叫铁军、桂枝、秀儿,就尴尬的抠出一座城堡。
不仅是和自己的原名落差太大,更是顶着别人的名字和身体莫名的心虚。
原主记忆本来就零零碎碎,要是哪里出了大错,再当神经病给送走。
整天又是担惊受怕,又是挨媳妇儿训,他活的真辛苦,罗爸为自己的坚强点赞。
罗妈在家就是说一不二的大老板。
为了转移自家老板的注意力,罗秀把香香脆脆的菜饼拿出来讨好。
一家三口蹲在树后面,生怕被注意到。
一阵阵野菜夹杂着青椒的椒香涌进罗妈的鼻腔。
她干了一上午活,又跑来摘棉花,不说腰酸背痛,就饿到胃酸翻涌这一点。
早就想猛吃一顿了。
也顾不得饼滚烫,直接就咬了一口,嘴都说不清话了:“唔……香!唔呼……”
呼了半天热气,才说清楚是香!
这会也顾不上什么,三人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妈,你哪不舒服,我给你按按。”罗秀立马狗腿的想帮老板按摩。
夫妻俩还是有些默契在身上的,罗爸看罗妈僵着个肩,就知道怎么回事,抢先一步。
罗妈斜眼一瞧,“说吧,有什么事瞒我?”
老夫老妻多少年,罗爸一扭屁股罗妈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
“什么!五百块!”罗妈的嗓门差点划破天际,被罗爸捂住嘴。
罗妈狠狠揪住罗爸的耳朵,“罗铁军!你要死啊!”
就知道会这幅场景的的罗秀拿着树枝在土地上瞎画。
“妈,老爹一天撑死才挣五毛钱,咱俩累死累活一天才三毛,加起来的这点猴年马月能还上债?”
“罗家自留地的土不好,更一点收成没有,根本指望不上。”
罗秀苦大仇深的皱起眉,肚子里也是咕咕叫。
催债人是迫在眉睫,她都不敢想那是什么场面。
“媳妇儿,你说咱怎么办啊。”罗爸也愁啊。
罗妈前世是个摆烂的千金,挣钱什么的根本不用她操心。
但长远的目光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