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1/2页)
这一年的12月,东京没有下雪。
Hir合上私人联络用手机。
又过去三个月了。
手机里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邮箱里也没有收到来自她的新邮件。
他们之间的往来,维系在她的“一时兴起”上。
为了保护没办法像普通公民一样,接受联系人或执行人或证人保护计划的她的安全,Hir刻意没有主动索要过她的联系方式。
班长在月中与娜塔莉举办了婚礼,附件的照片里,他们笑得幸福极了。
邮件正中却插了一句感慨,美中不足的是,警校的同期五人,只有松田作为伴郎出席。剩下三人,一个殉职多年,两个下落不明。
娜塔莉惦记了两个多月的那位“答应一定出席”的灵媒,也踪影全无。
Hir和Zer有匿名送上的祝福和礼物,但他们实在不能以本来身份,出现在与过去有关联的人那里,特别是会留下影音信息的公开场合。
从埃琳娜的病房离开后,苏格兰连续忙碌大半个星期,才有时间处理私人事务。
波本被情报组的头目朗姆叫去了群马县,参加一场地下拍卖会,正在失联中。
按照伤情严重程度,本该还在大阪某医院进行疗养的“斯通女士”,却早早办理了出院,并在当天出境,离开了日本。
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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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的埃特纳火山悠然地吐出烟圈。
康费图镇的天空飘着冰冷的雨。
埃琳娜坐在路边餐厅的遮阳伞下,摊开手掌,接住几点雨滴。
她在想,冬天的雨很讨厌。
Hir那边,下雪了吗?
——梦境是很美好的,但是生活不容许人一直做梦。总得有醒来的时候,需要扑杀虫豸,打扫房屋,收拾干净惨淡的现实,再去做想做的事,过想过的日子。
埃琳娜在大阪住院到第四天,夜半骤然惊醒,睁眼看向窗口。
那里翻进来一位在地下世界鼎鼎大名的人物,请她跟他走一趟,占卜一名过十多年的死者的下落。
黑礼帽,黑西装,橙色条纹,标志性的鬈曲鬓角,用礼貌的态度下达着相当无礼的命令。
他的气场非常强,不需要刻意显露杀气,就足以让埃琳娜这种见证过死亡、但是没亲手结束过同类生命的贫弱之人危机报警系统疯狂啸叫。
贵宾病房舒适的床铺仿佛扭曲成了烧赤的铁床,柔软的被褥化作千针攒成的砧板,视野里一片殷红的火与血,无数流动的“死”字,在他身后铺成纯黑的背景。
她所熟悉的,里世界的气味。
不熟悉的单体强度,无论是武力值方面还是精神碾压性方面。
适应了他出场自带的煞气,从恐惧状态解脱,恢复行动能力之后,埃琳娜的第一反应,是继续保持“惊恐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架势,藏在被子底下的手,不着痕迹地去摸衣兜里的电击器。
杀手先生冷笑着举起手臂,动作快得像变魔术,一把左轮手枪出现在他手里,数秒后安装好了消音器。
再有逼格的杀手也是杀手,洗白上岸成为“当地优秀企业家”或者“政绩斐然的优秀官员”之前,手里的权力总会更小一些,行事的顾忌总会更少一些。
不服从他的指令,他真的会开枪呢。
血肉之躯的脑壳,大概是禁不起与一颗全速出膛的子弹的亲密接触的。
但是如果“威逼利诱”行之有效,那么无论成功地让她屈服的,是动用武力威胁,还是通过利益诱惑,以后的日子,她都会面临源源不断的麻烦,和永无止境的下一次屈服。
生而为人,活着挺好的,给人当狗就不好了。
……苏格兰、Hir,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出生和长大,都在阳光下,直到他警校毕业之前,应该都没接触过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