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傍晚的天空,彩彻区明,一道一道红云熨在蓝天上,柳橙似的一颗太阳低低歇在屋顶,把方圆十里的一切都烧成一片金黄。叶显宁走在胡同里,路边贴墙种着一排槐树,枝繁叶茂,盖住了这条窄窄的街道。

快六点的时候这大杂院里终于来了人,不过不是范蜀流的父亲,是董董的母亲,叶显宁简单和她说了情况,请她届时转达范父。她走出院子后又给范蜀流打去电话,他母亲的手术尚在进行,她安慰他几句,让他如果有麻烦一定找自己帮忙。

转弯走到主路上,她在手机里找出祁振京的地址,站到路边等出租车。一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驶过,通通客满。

她只好先发短信给祁振京:“要迟到。”

他直接拨了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儿,她答:“交道口。”

祁振京忽然笑起来:“怎么,回老家啊?”

叶显宁愣了愣,也笑了。绮园在查封、易主之后,旁人都小心翼翼地回避她家那些往事,开车都绕着那块儿走,能这么开她玩笑的,也就只有祁振京了;他口无遮拦地把她那点儿软底子说出来了,反倒让她觉得轻松、自在。

“没事,厨师也迟到了,说不定你来了我们也才准备好。”

她脚尖踢着路边的一颗小石头:“我要不要带点什么喝的过来?”

他爽快地说:“不用,我家都有,人来就行了。等你!”

可这一等就等到天黑了,晚高峰哪里叫得到出租车的?叶显宁最后还是劳动许亚均的司机来接她,车子塞在慢吞吞前进的车流里,直到太阳彻底没影儿了才把她送到祁振京住的小区。她在电梯里,看着镜子中两手空空的自己,愈发觉得不好意思。

来给她开门的杜西亭。

叶显宁看他一眼,看着干干净净的玄关,问:“要换鞋吗?”

杜西亭替她打开一旁的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白色的拖鞋,趁她坐着脱鞋的功夫,替她拆开拖鞋的包装,弯腰放到她脚边。

“干嘛?”她穿鞋,抬头瞥他一眼,“祁振京还请了门童啊?”

杜西亭一向不是什么伶牙俐齿的人,被她挤兑,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反倒是觉得她的刻薄话,非常幽默,他竟然不气反笑。

“哇?”一只纯黑的猫走过来,非常大,长长的尾巴竖着翘起来,胸前的覆毛像狮鬃一般威武华丽。叶显宁被它的大个头吓了一跳,腿一下抬起来,缩到鞋凳上。

杜西亭蹲下来,摸着小老鼠的脑袋,问她:“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怕它啊?”

“这是狮子吧?好大一只。”她还是没敢把腿放下去,只是看着杜西亭控制住了它,就伸手摸了摸它的后背。

“缅因猫。”

“噢……”是这个品种,难怪这么大。

它抬头看着叶显宁,忽然叫了一声,哼哼唧唧的,像鸟叫。

她听着它的叫声,放下腿,笑了:“长得这么威风,叫起来怎么……”

小老鼠蹭着她的腿不放。

杜西亭咧着嘴:“它喜欢你。”

叶显宁离开鞋凳想蹲下,奈何裙子太紧,她又坐回去,俯身揉着猫的后背:“祁振京养的吗?”

“我养的。”

她“噢”了一声。

祁振京听着大门开了又关上后就没了动静,从餐厅走过来,刚要开口叫他们,就看见叶显宁坐在鞋凳上,头发拿一只玳瑁卡子半夹在脑后,穿着平整修身的白衬衫,一条深灰色的窄裙包着大腿,她俯身把手放在小老鼠的后背,一绺头发柔顺地滑下来;小老鼠就在她脚边,咬着她穿的那双白色拖鞋;杜西亭单膝跪在一边,伸手想掰开它的嘴巴。

玄关柔柔的黄光下,两人静静地对着一只猫。

他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阳光特别好,春风微凉,凯普乐家后院那一片绿茵刚刚洒过水,露珠在暖阳下发着光,叶显宁被一只硕大的金毛狗扑倒,杜西亭就笑着坐在一旁,看着狗狗湿漉漉的舌头,舔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

凯普乐那个时候已经爱上摄影了,拿着一只小小的莱卡站在远处“咔嚓咔嚓”按着快门。

真该哪天问凯普乐要来这张照片的,然后高价卖给杜西亭。

祁振京这样想着,迈开大步走近他们,蹲下来朝小老鼠张开手臂:“小老鼠,过来。”

它一动不动。

叶显宁看了看祁振京,又看了看脚边这只很大很威武的黑猫:“它叫小老鼠?”

祁振京走过来,脚尖轻轻碰着它的后腿:“嗯,杜西亭起的好名字。”

她又看向杜西亭,可他低着脑袋,在想办法把猫抱起来。

这样大的一只猫,居然叫小老鼠……

“走吧。”杜西亭站起来,吃力地把小老鼠抱在怀里。

她从鞋凳上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小老鼠的脑袋从他的颈窝处冒出来,棕黄色的眼睛盯着她,凶悍又神勇,可是它紧接着又叫了一声,柔柔弱弱的,像在示好。叶显宁心念一动,始终想着它的名字,想起过去那段指鹿为马的浪漫。

走进客厅,落地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像是投影的电影画面,窗户上倒映着客厅的陈设,白色的长沙发正对着窗户,驼色的毛地毯上有一张大理石悬浮式茶几,上面零零散散地放着四只描金图案的青瓷罐子,上面分别画着花中四君子;背对着落地窗放了两把躺椅,一条白色的绒毯搭在上面。客厅一旁就是餐厅,正中间放着一张八座的长桌,靠墙立着一面酒柜,满满当当都是祁振京的收藏。

叶显宁走到酒柜前弯下腰,看着角落里塞着的一只红色易拉罐,她笑了:“怎么还有一瓶可乐?”

她一弯腰,小老鼠就翘着尾巴走过来了,和她一起看着酒柜里那罐格格不入的可乐。

回答她的是一道女声:“对祁振京来说呢,不管有多少好酒都只能算是他的‘后宫妃嫔’,可乐才是永远的‘正宫皇后’。”

叶显宁站直了,看到玻璃门上映出来一个穿草绿色雪纺连衣裙的女孩,她转头看过去,对方朝她笑着打招呼:“显宁姐。”

叶显宁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她是谁,直到祁振京走到她一旁,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叶显宁才眨了眨眼睛,走上前去:“天音。”

祁振京带着天音往餐桌走:“要叙旧可等会儿吧,我饿死了。”他又朝厨房喊,“董董,人齐了。”

她倒是感激祁振京带走了天音,不然她俩大眼瞪小眼,哪有什么“旧”可叙?她只是小时候在天音的母亲那里学过一段时间钢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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