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县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几日便可抵达 。
黛山勾勒出几处村落,绿水依着每家每户流淌,炊烟袅袅,风光祥和。
茅屋檐下,两名农家女子正晒弄着菜干。细细一瞧,两人眉目清秀,笑容温婉,果然一方山水孕育一方人。
“要来些水么?”其中一人丢下活计,热情地招呼。
我痛快应下,甘甜的水一瓢又一瓢。
“姑娘,我记得你们这儿的县令是齐大人,怎么现在换了个人?”
“公子,说来也怪。齐大人为人是最仁厚的,却被人检举贪污受贿。齐大人也不否认 ,如今怕是在牢里受苦呢!”送水的那位答道,不胜惋惜。
“公子,瞧着倒有几分面生,想来不是这里的人吧。您和齐大人认识吗?”另一位女子接过话来。
“我是京城的人 。我和齐大人见过几面,算是有些交情。”
“您是从京城来的!求您还齐大人一个清白。”一名老婆婆闻声而来,拄着拐杖,双鬓染上白霜,路走得都有些不大稳妥。
我向来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也寻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老人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齐大人那可是个难得的好官啊!那年发大水都要涨到我的腰上,是他亲自下水救了我这条老命。平日里也是四处照顾像我这样的老婆子,街坊邻居都是看在眼里的呀。这样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不该被冤枉啊。”她抹把眼泪,又是絮絮叨叨道。
民心向来都是最好的功绩表。 倘若齐墨真是个作奸犯科之人,能得百姓爱戴岂是易事?
“婆婆,我会还齐大人一个真相的。就是能不能带我去齐大人的家?”
“孙婆婆腿不好,不方便带路。若公子不嫌弃,还是我领公子去吧。”盘问我的女子心思玲珑,自然也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那女子名唤青鲤,送水的是她的妹妹玉鲤。
还未和美人多交谈几句,便到了齐家。
七品的芝麻官虽小,但也非寻常百姓所比。他的房屋不如刘侍郎府的豪华自是常理,却比平常人家更加简陋。
齐墨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如今人去屋空。只有一畦菜地绕着外屋自顾自地生长,绿意盎然,却比那些种竹养梅的达官贵人更多几分情趣。
家中并无什么贵重的财物。或许能换上几个铜板的是那几本儒家的论调。桌上留着他的几篇章和一张字迹:侍君以礼。
探花郎的容貌是一绝,探花郎写诗作画更是信手拈来的小事。
我细细端详,着实为他的笔力折腰。
案卷里齐墨雅贿收取的百金下落不明。所谓雅贿,便是以高价买对方画的方式间接行贿。我学着陈逸四处查看摸索,也没有从哪儿冒出个存放着黄金的暗室。
齐墨归根结底就是个县令,在青水县或许能做个主,但也管不了其他地方的事儿。求他办事哪里需要使那么多的银子。
我想,他只是其中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