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里。
白闫跟着账房先生做事,眉眼里满是喜色。洗净的脸竟比何辰还要白净几分。我把他拉来,细细地询问一番,知道他的娘亲病情好了许多,方才放开她。
“好酒傍身,却不见当时月。”邻桌的人独自饮酒。
我好奇地凑上去。
岁月不饶人。他看上去年长我二十多岁,鬓角染上些许白霜,脖间也生出几道褶皱。但是身姿如松,不失英气。哪像那个陈逸病恹恹的,半死不活的。
“月仍是旧时月,只是人不复从前罢了。”我开口说道。
“小兄弟,你说得对,我自罚一杯。”他捧起一盏酒,一饮而尽,眼尾爬满风霜。我顿时后悔我一时的失言。
“敢问前辈贵姓?”
“鄙人姓郑,江湖人士,担不上曾少爷口中的前辈。”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郑前辈,谦让了。我今日与您一见,十分投缘。可否收我做徒弟?”走过黄泉路的我此刻惜命如锦,深知有一身武艺的重要性。
“你为什么想要学武?”
“晚辈不才,只是为了自保。”
“你放心,有师傅在,以后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谢谢前辈,不,是谢谢师傅。”我急忙磕头拜谢。
他伸手拦住我,眼里有一丝异样闪过。
我不解地望向师傅。
“你眉眼间有我的故人的影子。”他看出我的疑惑,轻声细语地解释。
“可否跟徒弟说说吗?”我忍不住问。
“他呀,曾经和我许诺与我生死相依,可却狠心地抛弃下我走了,留着我这把不中用的老骨头在这世间白白地消磨时光。”
“怎么会呢?您的身体看上去很是硬朗。倘若您的故人还在,一定希望您活得长长久久。”白闫搭话道。
“这位小兄弟是你的弟弟吗?”他细细地打量白闫一番,又饶有兴趣地问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曾公子的下人。”他咬着下唇羞涩地说。
“倒是你更像他。”师傅一时失了神,呢喃着。
师傅回过神来,笑了笑,转头问我:“徒弟,如今就职于大理寺,日后可有其他打算?”
“自然是再寻位娇妻,成家立业为重嘛。”我笑嘻嘻道。
“是啊。我得给我的徒弟物色个品貌皆佳的女子。”说完,他却痴痴地笑了。
“曾司直,倒有闲情雅致在这饮酒作乐。”尖锐的女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眼前的不速之客倒生得花容月貌。
“师傅,真是姻缘天注定。您看,天上不就掉下了个林妹妹吗?”我扮出纨绔的模样。
“你……”
“美人,可别生气。我都要心疼坏了。”我投去爱慕的眼光。
我怎么最近说话陈里陈气的。都是陈逸教坏了我。我明明可是知达礼的公子哥。
“小霖子,打她。”那俏女子身后闪出一名侍卫。那人指尖一点,一枚盘子冲我飞来。
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好疼。呜呜。”我捂着脸龇牙咧嘴道。
“笨蛋!又没砸到你。”师傅无奈叹气。
我睁眼一看,那盘子反弹回去,冲向那女子。那个小霖子立刻飞过去,替她挡住 。
“师傅,你好厉害。”我紧接着拍马屁。
“小姐,别闹了。老爷在找您。”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踏入醉仙楼。
“哼,姓曾的,你就是个小人 。”趾高气扬的她摔下这句话,气赳赳地走了。
“曾少爷,您别动怒。那是庄家的三小姐。恐怕是因为庄二公子的事忌恨您。”见人离开,畏畏缩缩的掌柜忙过来给我添酒。
“我的徒弟,你真是摊上好大的麻烦。不过,有师傅在,以后他们不会再为难你。”师傅心疼地看着担惊受怕的我。
我点点头,心思却飘在别处。
京城有名的才女竟是跋扈的大小姐。
我早就说过他们庄家也花钱买名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