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剿的战斗点确定了之后,苏长安他们花了三天时间研究引导蚀虫进入限制区域的行进路线。模拟场完整地模拟了周围的环境,这里距离丰城的商业中心很近,往商业区这一侧取道的话,无论事先做怎样的防护,都可能会有行人经过,被普通人看到他们出任务的样子,被当做神经病还是小事,如果恰好被拍到,或者被多事的人添油加醋地乱传,就会造成麻烦。

所以,他们在确定战术的时候,几乎是马上就决定要从水上取道。

在江面上战斗,对于刃来说不算什么,眼也可以由刃带着,夜晚的漆黑江面,即便几个人在上面飞来飞去,也很难被发现。

第四天的训练中,丁一终于操纵模拟场刷出了蚀虫。

最开始是十来头,随着七杀灼灼的光芒亮起,大量的蚀虫涌了过来。

一面要尽力消灭蚀虫,以六人之力无法消灭的,也不能让他们逃脱,必须拉着蚀虫进入组织猎人的包围圈;另一面,还要尽全力,把更多的蚀虫从阴界拉出来。

阴月的围剿中清除的蚀虫越多,之后的十二年,人间的阴阳平衡就越稳固。

今年,尤其是如此。

从年初开始,苏长安他们就陆续地听到风声,今年的围剿会是一场硬仗,蚀虫的级别很可能会提高,但是具体提高到什么程度,围剿的过程中会发生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猎人的战斗,是比区域或国家之间的战争更加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你不可能通过侦查间谍外交之类的任何手段来获取敌人的兵力分配和武装情况。你对敌人一无所知。

每一个猎人都知道,他们身处永无止歇的战场,随时可能阵亡。

在不断的磨合中,六个人渐渐默契起来,苏长安渐渐回到巅峰状态,他虽然牢记程庄教授的嘱咐,稳定地保持着命中率80%的成绩,但是每到关键时刻,贪狼丝毫不含糊。他们分队配合初期,一直都是贪狼在为三位刃做最后一道防线,始终护航。

距离阴月围剿还有三天的时候,分队的战术磨合完成,模拟场每次刷出00头蚀虫,他们能够在3个小时内消灭一半,把另一半准确地拉到限制区。

围剿前两天,各前锋分队开集体会议,通报配合训练成绩,苏长安和白墨才第一次见到了所有的先锋们,张硕居然没有做指挥官,而是加入了一个前锋分队打头阵,同时,苏长安还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两个熟面孔,是胡长峰和他的搭档张琦修。他们负责的方位是正东,就在苏长安分队的隔壁。

几个月不见,胡长峰依然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只是神态中多了几分沉着,见到苏长安和白墨,他点了点头,没有搭话,反而是张琦修,跟白墨打了招呼。

每个分队的将军小队开始做战前的情况通报,包括自己分队的基本战术,预计的战斗时间对敌情况,是否有余力支援其他分队等等,苏长安一圈停下来,十二个分队中只有丁一和张硕在报情况的时候说了可以支援其他分队。实际上,在通报的时候言明“可以支援”,只是基于配合训练的情况而已,仅仅代表着“愿意支援”的一个态度,毕竟,实战中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料。

围剿前一天,丁一六人和片区的猎人打好招呼,去实地进行了轮值,那一晚白墨没有刻意用七杀的光芒吸引蚀虫,所以出现的蚀虫并不多,他们统计了一下,也就两百头多一点,对于轮值点的轮值猎人来说很吃力,但是对于六人的队伍来说却很轻松。

轮值完时深夜两点多,在市中心的几条街道边还有夜宵吃,丁一一伙去吃烧烤,锡纸包着烤的鱼和花蛤要了六份,一直吃到宵夜的老板收摊,才各自回别墅去。

第二天,苏长安和白墨睡到下午两点,苏长安起来之后烤了面饼,卷大块大块的孜然肉饼,还拌了一大盆菌类沙拉,和白墨好好吃了一顿。

那一天,别墅里气氛很怪,谁也不能肯定,接下来的十天能一直活着。在苏长安的这个别墅里,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阴月围剿,但是像白墨连夙李晏和秦越这些在组织的时间长的,几乎都参加过组织在一些特殊年份发起的规模较小的围剿行动,围剿是伤亡的代名词,实际上,大家都做好了准备,自己出意外或是失去战友。

晚饭的时候,肖婶儿用美味佳肴堆满了一张十二人的巨大方桌,大家没有喝酒,但是依然尽情地享受美食,连白墨和苏长安这种两点多才吃了午饭的人,都放开了肚皮死吃。

还不足月的乳猪,只要皮和薄薄的一层肉,烤的焦黄酥脆,和大葱蔬菜一起用荞麦面皮卷着蘸酱吃;巨大的刺身拼盘,没啥美观可言,只在冰块和柠檬片上密密仄仄地铺着三鱼鲜虾和金黄的鱼子;风干的兔肉用粗盐腌过,越嚼越香……肖婶儿一边上菜一边偷偷抹眼泪,其实大家都看见了,只是谁都不点破,只如同吃最后一餐一样,笑闹着胡吃海喝。

等夜幕降临,阴月的杀戮序曲奏响,两个世界之间,大门洞开,在这段时间里,没有明,不管宽恕,只有充满了掠夺和镇压的圣战。

当猎人们吃饱了,嬉笑声渐渐弱了下去,十二个人忽然一起沉默了,大家彼此注视着,眼神中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注视着。

苏长安来到别墅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作为猎人的两年,他受到的淬炼却似乎比任何人都多,和别墅队友的感情也很深。这一刻,当大家都不说话,只是相互凝视的时候,他只觉得心有灵犀。

我对你没有任何嘱托,因为我们都将奔赴同样的战场;我不想殷殷地让你珍重,因为这些你我都再明白不过。

我此时注视着你,也希望你注视着我,让我们铭记彼此,如果这一场杀戮盛宴之后,我们是否还能如今夜一般团圆。

十二点之前的时间,大家各自回房间整理装备,苏长安拉着白墨上楼,在进入房间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猛地把白墨摁在了门上。

实际上,对于猎人的阴月围剿对于战役中的生死相搏,苏长安的概念远远没有别墅其他人那么深。即便上了那么多课,听过那么多案例,阅读过那么多的资料,甚至亲眼看到过同一个别墅的队友鲜血淋漓地被抬回来,但是苏长安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

然而刚才,当他和他的战友们相互凝视,当他握着白墨的手,看着战友们做着无声的告别,他突然觉得很害怕。这个别墅,大家都是双双对对,在这里有相爱的恋人,并肩的战友,所以即便一直都知道围剿中阵亡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是会不舍得吧。

那个时候,苏长安捏着白墨的手指,特别害怕死亡。

他花了那么多功夫,忍了那么多疼痛才用了古方淬炼身体,如果这么早死了,多可惜?

他好不容易成为上校,是所有新人中最牛逼的,如果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如果不能和青青吵架和连夙扯皮,不能逗秦越,不能欺负大黑二黑,多可惜?

他耗费了多少心血,才终于收服了白墨,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会觉得骄傲的恋人。他连哄带骗把白墨拐上床,自己还没享受多久,他怎么甘心?

苏长安眼神晦暗,摁着白墨狠狠地亲了上去。他想亲他咬他,想和他永不分开。

“人如果死了,会有魂魄的,这两年,我深刻的知道这个常识。”苏长安放开白墨的嘴唇,喘着粗气说,“所以,假如我死了,如果你侥幸活着,敢忘记我,转脸找别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墨愣愣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笑了。

天知道苏长安开口的那瞬间,他有多害怕苏长安说出:“如果我死了你要幸福”这样的话。曾经,他听爸妈说过,也听白蓝说过,他恨透了这样的说法。你们死都死了,我该如何幸福?你们怎么能如此自私,死了还要给我上把锁?

“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白墨说:“如果我死了,我同意找别人搭档,但是如果你敢上别人的床,我会活过来打断你的腿。”

苏长安扑哧笑了:“如果我爬墙能让你死而复生,我会的。”

他们站在房间的门口,相互拥抱。苏长安突然想起两年前,他说服白墨和他搭档时曾经说过,他会变得很强,不会那么容易死,就算他要死,也会死在白墨的后面。

好吧,苏长安告诉自己,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一对眼和刃,八成的可能都是共存亡,如果非常倒霉摊上后面两成,那么,就让我们的心随彼此而去。

夜里十一点,别墅里响起了报道的通知,白墨帮苏长安系好武装袋,检查了急救包和子弹袋,然后,将猎人的号牌郑重地为彼此戴上。这根号牌链子,苏长安总是觉得不吉利,十次轮值有九次都扔在家里,但是这一次,却是非带不可。

他们和别墅的其他人一起走向训练场,在那里,向各自的分队报道,然后奔赴战场。

大幕拉开,演出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真不是一般的纠结,我觉得很多想要描摹的东西,全都没有出来。先发上来,再写一点,等思路顺了我会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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