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子心中充满了彷徨,他踏上台阶,轻轻推开那门,满室烟云飘渺,幻如仙境,圆肚宝塔似的香炉明暗闪烁,炉前立着一道人影。
人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头苍白如焰的短发,两道眉毛好似刀锋刺入鬓角,瞳孔也是白色,和眼珠内外形成几道层次分明的白,瞳孔里勾金描玉般的光芒,配上那张冷酷无情的脸,透出一种金色冰魄似的美感。
这少年明明矮了自己半个头,站在面前时,竟有种巍峨高山般需要仰视的错觉。
“度殷?”
黄天帝子露出疑惑之色,这人和他所知的完全不一样,从外貌到传承,都不太对劲。
他仔细地看着面前之人,纯正且微不可查的明黄毫光轻触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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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刻,试探的灵源陡然失去联系,冥冥之中传来感应,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冰冷至极地扫过他。
黄天帝子像被雷电劈中一般,猛地站起身,“你!!!”
“帝君?!”
他面色惨白如纸,明明是绝无可能降临在这里的存在,却如此简单地昭示了真身?!
且不说降临需要何等困难的仪式接引,小小的上水渡根本就支撑不起祂啊!何况黄天上帝降临不通过自己,反倒出现在白帝子的身上,简直是天大谬论,何其荒唐!
但是,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就像幼兽绝不会认错母兽,孩童不会认错爹娘,祂出现在这里,无疑就是天上之帝,就是自己在麒麟台参拜的那位无上存在!
“怎么可能……!”
黄天帝子的眼珠逐渐亮如皓日,明黄的光辉威严宏大,他的脸上却露出惊恐疑虑的神情,麒麟纹像山脉般在脸颊和脖颈上攀爬,时隐时现。
什么情况?厉九川不由得皱眉,他认得眼前的老熟人,但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虽然成熟了不少,但惶恐时还是显得相当稚嫩。
“言乐?”厉九川看了眼大敞的殿门,右手轻轻拨动,大门便随之闭合。
再一回头,言乐已经老老实实盘坐在自己面前,活像一个见到严肃长辈的小孩。
厉九川心中不解更甚,这种程度的震惊和惶恐,是作为一位帝子轻易会出现的吗?就算是知道他是厉九川死而复生也不至于如此,何况还叫自己帝君?
对于他来说,什么存在才能被称呼为帝君呢?
厉九川的瞳孔不自主收缩起来,如果麒麟子看见了天上之帝,他的行为是否合理了呢?也只有看见了原本不会降临的天上之帝,他才会如此震惊吧?!
但是,不对劲。
虽然他早有猜测,无上玄天通过自己完成了降临,可即使言乐看见了无上,也不会脱口而出,喊玄天上帝为帝君!
他应该大喊玄天,或者玄帝,而不是用这种近乎亲切的措辞——帝君。
除非,黄天帝子看见了黄天上帝!
寒意像一条湿冷的蛇,蔓延到四肢百骸,冻得人骨头僵硬,浑身颤抖。这一瞬间,厉九川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早就知道玄十一是个骗子,或者说,是从无数张嘴里听说他是个骗子,如果登帝前的无上和玄十一是同一个人,祂最擅长的事情是否就是欺骗?
抛开一切故事里最容易拿来迷惑他人的情仇纠葛不提,单看得失,五方天帝里,除了黄天尽数跌位,更甚者连帝种都不知所踪!如今言乐又将自己身上的无上玄天错认为黄天上帝……
如果说,黄天上帝和无上玄天是同一个存在呢?
虽然传承相互排斥,帝种几乎不可共存,可谁又能说一个帝不能拥有两个权柄呢?!
如果说,黄天就是无上,那么五方天帝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直被悄悄斩除,到如今除了无上而外的所有天帝都被灭杀到只剩帝种!
真正的赢家根本不是黄天,而是无上玄天啊!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中涌出了更多明悟。
无上玄天所渴求的,就是天上地下,宇内八荒都在自己掌控之中,有一点超出预料都不行,哪怕是“自己”,也不可以。
祂容不得任何存在和自己平起平坐,誓要成为最强的唯一的帝君,强到让众生众神,都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