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稍散,枫树山炮兵阵地上的官兵们突然躁动起来。
原来是被方显绝任命负责协调指挥衡阳全军炮兵阵地的蔡汝霖中校来了。
枫树山炮兵阵地上总共有山炮两门,82迫击炮6门,是部署于城南最前沿的炮兵阵地,主要为预10师阵地侧翼提供炮火支援。
这两日来,该炮兵阵地冒着被日军炮兵炮火报复的巨大风险,有力的支援友军,预10师师长葛有才还专门致电指挥部为该炮兵阵地请功。
蔡汝霖此次来该阵地,也是带着作战处长唐刀的委托而来,不仅带来了参谋部的口头嘉奖令,还带了奶糖和香烟,也算是对该炮兵阵地的激励。
炮兵阵地上的炮兵们个个喜笑颜开,如果不是有噤声令,估计早就欢呼雀跃起来了。
蔡汝霖就是个专业炮兵,长官们安排的活儿干完了,那就轮到他的专业了。
走到炮兵观察位上,就拿着他最宝贝的8倍望远镜对远方细细观察起来。
此时已经是10点30分,枫树山上浓雾渐渐消散,阳光逐渐透了进来,但城南的山谷里依然浅雾弥漫,山林丘壑里浸润着半透明的轻雾,影影绰绰。
衡阳的山水很美,如果没有战火,会更美!蔡汝霖刚刚心生感叹,望远镜视野里突然发现,正南约1000米的欧家町以北的山梁上,似乎有一群黑影。
蔡汝霖立刻调整着倍距,终于看清这群黑影穿着土黄色军服,竟然是一群日军!日军侦察窥伺己方阵地这是正常现象,但一个小小的山岗上突然出现超过20名日军同时侦察,这就不正常了。
而且根据这群日本人所站位置,是前呼后拥围着中间的几人,那说明中间的日本人很可能不是一般的鬼子,蔡汝霖马上意识到,他很有可能碰到大鱼了。
蔡汝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立刻命令炮兵阵地官兵火速进入阵地,他亲自操作炮镜测算射程,距离和他预估的差不太多,1020米!为了不打草惊蛇,蔡汝霖决定不采取惯用的单炮试射测试弹着点,而是集中整个炮兵阵地的所有火炮,2门山炮和6门82迫击炮,以他测算的炮距同时对着这群鬼子集火炮击,每门炮五发!
而在1000米之外,佐久间为人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对面山林里的中国人给盯上,他正和68师团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大佐等人围成一圈,对预10师侧翼指手画脚。
以他观察了该阵地半小时的判断,中国人在两个小型高地上绝不会囤积太多兵力,只要用上足够的炮火甚至是毒气弹再以众多兵力冲击,就能在中国人援军抵达之前攻下那两个近乎独立的小山头。
只要有了这两个桥头堡,把山炮或是步兵炮架上这两个高点,会对中方这个大型环形阵地形成极大威胁,而不用像116师团目前在黄茶岭阵地前踌躇不前。
关键是要看主攻方有没有那个决心,以千人的代价来换取对中方阵地的突破口。
“有师团长阁下的亲自指导,116师团做不到的,我68师团一定可以做到。”68师团大佐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卖力的拍着自己师团长的马屁。
殊不知,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和自己顶头上司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了。
“咻~~”尖利的炮弹划过长空的声音刚在一群日本人的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绵不绝的‘轰轰轰!’爆炸声。
只见火光一闪,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天昏地暗,硝烟四起,20多名日本人纷纷倒在血泊中,一个个痛苦不堪地蠕动挣扎。
“打完,收工!”硝烟散尽后,蔡汝霖看到日本人基本都横七竖八的扑倒在地,不出意外的话是基本都完犊子了,很满意的拍拍手,命令将击杀日军20余人的战功记录在案,全部归该炮兵阵地所有。
中方炮兵阵地上的指挥官和炮兵官兵们,也就把这场炮击当成一起炮火袭击,击杀20多名日本鬼子而已,甚至,该炮兵阵地的上尉连长还大为心疼自己损失了0发炮弹,尤其是宝贵的山炮炮弹,他阵地上总共才120发的储弹量,这蔡中校一来,就消耗10发,真是太奢侈了。
谁也没想到这一通炮击,却是把日军给打懵逼了,尤其是68师团,这才打了两天,师团长和参谋长都没了。
更确切的说,是参谋长原田贞三郎彻底没了,师团长佐久间为人还没完全没。原来,等68师团部的卫兵们匆匆跑上来,在山梁上的23名日军将佐尉官,只有6个人还重伤未死,参谋长原田贞三郎脖子被一块弹片给削断就连了点皮,差点儿被完全斩首,早就死得透透的。
而师团长佐久间为人属于运气爆棚的那种,下腹部被炮弹片贯穿,肠子都出来了,却竟然还活着,堪称命大。
但对于这位日本岛内著名武士家族的传人来说,还不如当场死了来得好。
因为他再也无法下面给在家乡苦苦等候他的美智子吃了。
一块该死的炮弹片就像是医术精湛医生的手术刀一般划过那里,将之连根切掉。
更该死的是,当他数日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才得知因为现场太过混乱,被炮弹片切掉的那坨肉根本没人留意,让他想留给念想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被军机紧急运往金陵救治的日本陆军中将此时还顾不得悲伤以后再也不能下面或者是不长胡子的事,他现在还不能保证活命,被贯穿的腹部已经伤口感染,需要大量的青霉素,但那玩意儿米国人早就对日本实施禁运,官方渠道很难有,只能从黑市上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