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0章
手快眼快，倘若不是有着这段时间的实战经历，诸葛亮不敢肯定，自己能否跟上张郃将军的思路，其中不乏跳跃之处。
“嗯，这是穴攻之法，配合浓烟，若是敌军无备，当有奇效。”
“咦，水攻之法？张将军认为此举能够成立？是不是……”
张郃的每一个动作，在诸葛亮心中立刻就能做出回应。只要自己认真专注，就能跟上张将军的节奏，之前，几无可能。
下一刻，张郃的双手一阵动作，所有的标志，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将军在复原，所有的位置，包括距离，分毫无差。
“难怪主公说起隽乂将军，必言武双全，身手在天下顶尖之列。这般复原的手法，一般的军中参谋，也绝对做不到。”
但凡将军在武艺上对一员大将做出点评，一定准确！诸葛亮毫不怀疑这一点，叶欢也曾经为他演示过，毫厘不差。
张郃的战棋推演，诸葛亮看得是津津有味，从对方的动作中，他能看出千言万语，看出种种思路，有不少，自己并未想到。
定边军的这些军中大将，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哪一个没有自己的绝活？风格不同，但在推演之上，皆是谨慎之后的百变。
自己身为参军，和军中大将学习的地方有很多，此处不用主公解释，随着与张飞等人接触的不断加深，诸葛亮能感受到。
当张郃在某一个变化不断摆放，沉吟思考之时，孔明也渐渐沉浸其中，他的本能，让他在沙盘上，自然的摆出了另一个变化。
“嗯？”这一次，张郃将军嗯出声来，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张飞立刻回头，等他看清楚了眼前一幕后，迅速的微笑回首。
让张郃和诸葛亮在这般的战起推演之中擦出火花，比自己有意为之效果还要好得多，且更多的好处，一定属于后者。
张郃下意识的伸手，开始摆弄濮阳城中的标志，那一刻，他自动将自己代入了敌军一方。防御的手法，极具针对性。
诸葛亮的反应也是极快，张郃一变，他便随之而变，几无间隙。
然后，就形成了双方的一攻一守，二人的攻守，亦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渐渐的，聚集在沙盘之前的参谋军官，越来越多了。
站在他们的视角，自然是对诸葛亮更为欣赏，因为张郃将军，扮演的是敌军。而参军首次上阵，居然能在此间，与之分庭抗礼。
张郃的动作稳定快捷，诸葛亮没有对方那么准确，却也丝毫不慢。十几次变化之后，张郃无论如何防守，他总能应对。
“好！”终于，张将军口中出言，手中动作停顿，看向对方。
当他看清和自己进行战棋推演的，是诸葛亮之后，不由连连颔首。眼中的欣赏之色是真诚的，根本不用掩饰，也不需掩饰。
“孔明先生，好身手啊，张郃佩服。”张将军言出由衷，方才孔明的表现，怕是阴照亲自在此，也就是这般水平了。
瑕疵有，还有不少，但那都是旁枝末节，张郃更加认可的，是诸葛亮的战术眼光。他才加入军中多久？只能用天才来形容。
“张将军谬赞，亮要多谢将军指点。”诸葛亮亦正色道。
“参军，不必谦逊，若是战棋推演，此番是郃输了。不过，实战与之相比，区别亦是不小，我军若求必胜，需格外谨慎。”
“将军说的是，亮也是一时兴起，为将军战术所感。”诸葛亮连忙道，张将军之言，是军中至理，一切要以实战为先。
张郃微微一笑，颔首道：“参军，方才攻城作战，具以破城为首要，你我可再细细思虑，倘若歼敌为要，又该如何？”
一句话说完，张将军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姿势，全神贯注。
诸葛亮紧随其后，他的想法，似乎脱离了身体，直接融入到沙盘之中。闭上双眼，他面对的，就是坚守濮阳的敌军。
破城为主，是一套战术，歼敌为主，又是另外一套。双方之间的战法战术，可能会有相同之处，但宗旨，却有所区别。
又是一阵双方之间的攻守，等他们再度从战局之中脱离出来之时，一阵诱人的香气传了进来，不知不觉之间，时间过得极快。
“将军，今天有荆襄稻米加蒸鱼，也不知是否合参军口味。”庖厨营营提着食盒进帐，诱人的香气，恰从此而来。
定边军的伙食，向来是极为专业的，尤其此次作战还是背靠并州，有蛟龙军在，补给线不用担心遭到任何的攻击。
“翼德，说句实话，你小子运气是真好，这种富裕的仗，本将军都没打过。你要给我狠狠地揍曹军，不能有一丝失误。”
叶欢之言，足以验证此次出战的后勤，好到了什么程度。这是定鼎大汉的一战，几乎不用宣传，并州家家户户肩扛车载。
所谓“取富于民，不如藏富于民”，叶欢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这一点，不用官府出面，百姓们都希望在此战中，出一把力。
以至于各地官员要做的，不是鼓励百姓，而是劝阻，送来的东西实在
是太多了。并州百姓对叶欢的认可，绝非言语可以形容。
尤其是晋阳周边和上党，他们还更多了一重身份，至少自己这么认为。老夫人刚刚归天，就有人来惹事，自家人，不出力吗？
在飞燕军大营，看着络绎不绝而来的百姓队伍，诸葛亮心中是极为感慨的。全是老百姓自发，从他们面上的神情就看得出来。
这样的定边军，如果不打胜仗，诸葛亮会觉得，自己该找条地缝。
“给我狠狠地揍他！”将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一些情绪的，被诸葛亮敏锐的捕捉到了，以他的智慧，也猜的出其中原因。
小霸王孙策！知道曹操的诡计，诸葛亮又怎能不知孙策的处境。而叶欢为师，待徒，绝不在师父待自己之下。
但也就是这一点情绪，再无其他，诸葛亮会更加认可叶欢。除了鼓舞士气，将军不会讲自己的私人情绪，带给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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