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谦虽然手握兵权,可毕竟是武将,于政治方面向来不算精通,如今听了黎木樨的话,心中十分震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爹,您威震匈奴十三年,北方边境只认黎将军不认楚国皇帝安容珣,如此功高震主之臣,安容珣怎能容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这……可是,若是我去燕楚边境,势必要与大燕交战,我怎能……”
“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见黎世谦沉默,黎木樨继续道:“更何况,您这么多年苦于天高路远无法与大燕取得联系,一旦您到了燕楚边境,还怕不能与大燕联系吗?”
“可你也说了,安容珣现在已经对我起疑,又如何肯放我去边疆驻守?若是他硬要你们母女三人留在国都,又该如何?”
“安容珣刚愎自用,他所惧者,不过是爹您手握重权。您到国都之后,只装作身体不适,自请交还一部分兵权,以懈怠安容珣的疑心,然后等待时机,自请去燕楚边境。”
黎木樨没说出口的是,这个时机,并不远了,只要大燕的现任大将军陆鹤羽出兵,父亲的机会就到了。
十日后,御房内,安容珣问道:“江卿,黎世谦刚一还朝便自请交还兵权,你怎么看?”
江玉赫道:“陛下,此必然是黎世谦察觉到陛下对他有疑,故而用交还兵权来懈怠陛下的疑虑。”
“江卿以为,黎将军必须要杀?”
“陛下,北方匈奴只认黎世谦,不认陛下的大楚,若是留下黎世谦,日久,难保他不生野心,届时他手握兵权,恐难制之。”
安容珣沉默,江玉赫继续进言,“陛下,这等拥兵自重的权臣,若不处死必成祸患,若是黎世谦再投靠燕国,则后患无穷。”
安容珣却摇了摇头,“黎世谦生长于北方边陲,如今方一回朝便水土不服交还兵权,而且以早朝见之,他咳个不停,形容憔悴,看似不久于人世,朕倒是觉得,此时杀他多此一举,还落得个杀害功臣之名。”
“陛下!”
江玉赫跪在地上,神色肃然。
“此乃黎世谦的缓兵之计,陛下万不可中计,否则一旦放虎归山,悔之晚矣。”
安容珣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的道:“江卿多虑了,黎世谦一介武夫,哪懂什么计谋?爱卿是聪明之人,反以为这世上都如爱卿这般智谋卓绝,实在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玉赫还要再劝,安容珣只挥手让他退下。
江玉赫无法,只能退下,只心中暗道,黎世谦不死,陛下必是养虎为患,可惜陛下不用忠臣之言,若是先帝在……唉……
……
国都临时府邸,黎世谦下了早朝就将黎木樨叫到了房。
此时黎世谦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后怕的开口,“女儿真是聪明绝顶,今日早朝,若非为父先一步交还兵权,只怕此时,你我父女只能死牢里相见了。”
黎木樨缓缓点头,父亲虽说对政治不甚敏感,但战场厮杀的将军,对杀机却是十分敏感的,父亲这么说,必然是早朝之上感受到了安容珣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