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第1/2页)
枳实的喉咙伤了,许是哭出的毛病,亦或者是喊叫的多了,其中的道理她也懒的追究,终归结果就是嗓子伤了。一开口说话就想有无数根银针从内及外穿刺着,痛得人难以自抑。实在想说话,一开口哪怕再怎么用力,说出的声音也是细若蚊蝇,且沙哑的厉害。
但好在她本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干脆就闭口不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都用比划,既省的自在,又免受一番皮肉之苦。
唯一失策点就落在苏嘉欣那块儿,枳实没出事前每每在苏嘉欣讲的兴头时就失了耐性,让小秋将人带走。而如今,枳实无法开口,她便装作看不懂颜色的模样,日日说得直到自己口干舌燥才罢休。
不过这就苦了枳实,赶又赶不走,骂又骂不出口,只能活挨着。
“哇,好漂亮啊!”苏嘉欣站在院子中间,捧着一把雪用力一挥,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洒落,落得她头上,衣服上全是白白的星点。
小秋见状急忙跑上前去,迅速地拍下落在苏嘉欣身上的雪花,语重心长道:“娘娘,下了好几日的雪,今日好不容易停了。你倒好,又弄的满身都是,若着凉了奴婢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罚的呀。更何况今日可是除夕,要注意身份态度啊。”
苏嘉欣怒了努嘴,后悔没准备些年糕事先将小秋的嘴黏上,免得她叨叨叨得像个老妈子一样没完没了。
她跳了几下抖落身上的雪花,笑着挥手,“阿枳,你看我堆得雪人,是不是很像!”
枳实被她雀跃的欢呼声拉回神智,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依稀能看出是两个并排站着的雪人,矮一点的是苏嘉欣,那个高一些的看来就是自己了。
能够这么快就看出门道,倒不是因为苏嘉欣手有多巧堆得有多惟妙惟肖,事实上从枳实的角度看过去那就是上下一大一小的圆球堆在一起,不客气的说那圆球甚至都看着乱七八糟的。而看出来是因为苏嘉欣这个败家的将二人的发簪耳饰都装饰到了雪人身上。
唯一让她感到困惑的是二人身后那个宛如狗啃了一样的小雪堆,若不是苏嘉欣特意在雪堆上插了一根小木棍,枳实都要怀疑那不过是积雪无意间堆起来的了。
看着苏嘉欣一脸的期许,在等待自己的回答。枳实捧场地抬起手指,遥遥地指了指那看上去没太用心的雪堆,疑惑的眨了眨眼。
苏嘉欣看乐了,变哑巴的枳实比以往更少言,更枯燥,刚开始她对此事十二分的难过。但慢慢地她发现,不会说的枳实会想尽一切办法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看法,而那时的她会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可爱。
她狡黠地捂住嘴咯咯笑个不停,从后面按住小秋的肩膀向雪堆边上推近。
“这样看,是不是就明白许多了。”
小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枳实瞬间了然。那插着棍子的雪堆,此刻活像操碎了心又不敢对苏嘉欣发怒,日日又气又憋屈的小秋。
她微笑,在苏嘉欣的淫威下赞许地点了点头,并适时竖起了大拇指,徒留小秋一人急得晕头转向摸不清头脑。
看着两人一个仗势欺人,一个不敢怒也不敢言,枳实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苏嘉欣这些日子总旁敲侧击暗示她要不要请李梓申过来,但都被她拒绝了。说不想见他,是谎话,可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方式去维持两人的相处,他们就像在一次次的相见中磨灭了情感,总有最后一次会打破二人之间仅剩的天平。
或许不仅是她,李梓申也在维持最后一丝的和平。
苏嘉欣恼够了小秋又来缠她,一会儿说说感觉自家二哥与自己的好友在背着自己出游,一会儿又说小秋这些日子喂她吃了太多东西,腰间不知又长了几两肉。枳实总怀疑她天生是个话篓子,翻转着倒过来都倒不完。
话题刚从自个儿新做的衣裳跳到昨日醉客居的鸭子味道没从前好,耳边的话戛然而止,过了好久没声音后,苏嘉欣忽然暴跳如雷,“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在听,我都停那么久了。”
枳实忍俊不禁,这种小孩儿玩的把戏也就她还那么念念不舍,她有些无奈的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拉了一下她身上的新衣裳,示意自己在听,对面这才半信半疑地罢休。
可苏嘉欣还是不高兴,她觉得枳实压根不在意自己在说什么,她委屈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又害怕以后没机会了,便想把所有有趣的全都告诉你,可你压根就不在乎嘛。”
看来不仅爱玩小孩的把戏,性子也跟小孩无异。枳实淡笑,轻轻地拍了拍苏嘉欣的脑袋,让她别多想,有苏嘉欣在自己身边日日陪伴,这里的日子也有趣了许多。
收回手后,她又伸出两只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两侧,先是做了个微笑的动作,接着又缓缓向下拉做出耷拉嘴巴的模样,疑惑的看着苏嘉欣。
苏嘉欣没想到枳实居然如此敏锐,一下就看出她这几日的异常,不禁有些讪讪。两人站在屋檐下,苏嘉欣稍矮些,此时垂着脑袋更显较小。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的回答仿佛被白雪皑皑的天地隔断。
就在枳实以为这个问题就这样结束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细弱蚊吟。
“阿枳,我准备与殿下和离了。”
苏嘉欣的嗓音很低,就连她自己也听不见。可这句话却像烙印般砸入枳实的耳内,在她心底生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涟漪。
她讶异地看向低着头兴致不高的苏嘉欣,但很快释怀。苏嘉欣是个聪慧的女孩,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一定有她的理由,而且她笃定,这个决定一定是苏嘉欣在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哪怕后悔也要实施的。
苏嘉欣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抬头勉强冲她挤出一个笑容,“我还以为你会很惊讶,但又觉得这样平静才是你。”
枳实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苏嘉欣并不陌生,因为同样的表情在她向殿下提出和离时,在殿下的脸上也看到了。在这一点上她一直认为枳实与殿下很像,她们只对自己的事情上心,但自己就是忍不住想与她们接近。
枳实轻笑,或许她该告诉苏嘉欣,自己的确是震惊的。并且她也这样做了,因为苏嘉欣的模样告诉她,现在她是需要一个宣泄口去倾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