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是我说您怎么走路一点声儿都没有,吓死我了,别掐了您快松手”
楚昊被那双骤然收拢的玉手掐得连连咳嗽,脸憋得通红,好家伙,这手劲儿敢情是来真的啊。
苏锦芸没有松手,她瞥了眼桌上信纸摞得有手掌厚的小作,嘴角抽动,冷笑着道:
“我看不是我的出现吓到你了,是某人唯恐我看到你写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吧,大晚上的我叫你到卧室立正准备挨打,你倒好,忙里偷闲写起了这些东西,小昊,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你自己说,是我的鸡毛掸子不够结实了,还是你的皮又厚了!!”
最后一句话,苏锦芸几乎是咬着银牙蹦出来的,楚昊内心暗骂卧槽。
刚想大呼大人草民冤枉,这十万字小作不是我想写的啊,是您亲爱的三妹逼我的,您之前不是也在现场听到了么。
“芸姨,这是倩姨咳咳”
楚昊的话刚出口,再度剧烈咳嗽起来,瞧着苏锦芸同志美眸几欲喷薄的恼火,他忽然想起差点在苏诗倩面前说漏了嘴。
险些暴露了上午他跟苏锦芸上午同处一被的秘密,鬼知道热衷小作的苏诗倩会脑补出什么画面来。
虽然此时的苏诗倩正拿着十万字信纸看得起劲儿,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当中,浑然不觉大姐的驾临,嘴边还挂着蜜汁微笑。
这笑容,跟那些喜欢偷偷浏览第一斑竹的老哥老妹们如出一辙,懂得都懂。
制服了楚昊,苏锦芸冷眼扫向苏诗倩,见她杵在原地看得俏脸臊红,完全不把她这个大姐放在眼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把扯过小作,苏锦芸抬脚就冲苏诗倩的大(月定)上狠踹了一脚,指着门口咬牙切齿:
“上梁不正下梁歪,苏诗倩,你就是这样当长辈的么,竟然趁我不在,逼小昊写这些腌臜不堪的东西出来,滚出去,收拾完了小的再收拾你!要事不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我苏锦芸跟你姓!”
苏锦芸几脚就把苏诗倩踹出了卧室,“嘭”地关紧了门,从里面反锁了。
“哎哎大姐别介呀,赶紧还给我,正看在关键点上了,你让我看完再打也不迟啊,而且你就算跟我姓,也还是姓苏啊”
门外传来苏诗倩逼逼赖赖的叫唤声,不过很快的,某人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全然不顾为她苦心孤诣狂飙了十万字的楚昊。
苏锦芸目光停留在楚昊身上,冷哼一声。
楚昊瞬间精神抖擞,很懂地主动上前献上左右耳朵,脸上笑嘻嘻的:
“不劳姨您亲自发话,我自己送上门来了,您好生转吧,但凡我楚某人喊一声疼,哎哎哎姑奶奶饶命啊”
楚昊原以为苏锦芸心软,想插科打诨混过去,谁知后者全然没有以前的疼惜,两只玉手根本没有扭动上转,而是扯着朝脑袋后边汇合。
这架势,好像真要把他的耳朵扯下来当下酒菜了。
疼得楚昊眼泪都快下来了,急忙嘴里小声求饶起来。
“臭小子,还想着卖惨讨乖,真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么!”
苏锦芸咬牙冷笑,动作不停,楚昊晓得对方是动真怒了,上午的事本就很过分了,又被她当场抓到写小作,新仇旧怨这是一块爆发了。
虽然耳朵疼得厉害,楚昊还是不忘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表演,眼下正是绝佳的时机。
他一边配合地发出惨呼,一边用着无比悔恨自责的语气说道:
“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怎么处罚都成,我都认了,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狠狠伤了您的心,辜负了您的期望,如今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这段时间要不是您的收留,我在燕京就是睁眼瞎,您帮了我太多太多,再这么厚着脸皮住在家里,就算您不说,我自己也觉得没脸见您,所以我打算今晚搬出去,您放心,这段时间我挣了一些钱,就当报答这段日子以来的收留,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去大学肯定好好用功学习,有时间回来看看您和倩姨”
楚昊的话音落下,他明显感觉苏锦芸扯着他耳朵的手缓缓放开,再没了动作,卧室里忽然陷入了沉默。
他悄咪咪瞟了眼对方,苏锦芸眼眸低垂,神色复杂,红润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还没完,为了彻底表达彻底掀了房子的决心,楚昊再接再厉,放缓语气继续说道:
“姨,您还记得小时候您夏天晚上陪我看星星么,夏天很热,屋里跟个蒸笼似的,你们都睡不着,我灵机一动说要不一起到屋顶睡吧,凉快得很,还能看到老家又大又亮的星星,她们都不信,说在屋顶睡觉纯属是喂蚊子,还吓唬我说半夜有女鬼过来抓我,我拗劲儿上来了,反复闹腾着要到屋顶,最后还是您没办法了,抱着被褥跟我爬到屋顶,我们躺在一块,指着星星问您大不大,亮不亮,是不是很凉快,您只顾哄着我早点睡觉”
“结果半夜忽然下起了大雨,我受凉染了风寒,咳嗽得很厉害,您为了给我抓药,一个人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变卖了父母临走前留给您做念想的进口钢笔,几十公里的山路,磨破了您的脚跟,我看到您的鞋子里满是血迹,那时我就在心里想,原来这辈子除了父母,还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我必须要用一辈子对她好,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也要再回来找到她,告诉她,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她”
这是楚昊的真实内心独白,前世他因为自卑,没有跟苏锦芸联系,并不代表他心里不想,反而经常会默默想她过得好不好,同时间接影响到了他后面择偶的标准。
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楚昊一口气将心里积郁的思念一股脑说了出来。
主观上他自然想用拆房子的方式强行转移苏锦芸的注意力,让对方沉浸在跟自己的当年回忆,淡化当前错综复杂的关系,慢慢接受。
暗地里,楚昊也在委婉地透露出自己对她的真实想法,两人当前的关系不适合跳到表白,最好是这种细水长流,缓缓推进的。
哪怕苏锦芸眼下抗拒他的表白,但至少明晰了楚昊的意图,能把他当成一个异性看待了,后面徐徐图之就好说了。
这是楚昊能想到的最稳妥办法了,不说回到从前,也比眼下这种局面要强,这套操作看似简单,实则是建立在苏锦芸对楚昊好感度极高的基础上。
要是好感度不到位,可能苏锦芸直接将他撵出家门滚蛋了。
沉默半晌,身后的苏锦芸缓缓长叹一口气,她走到床边坐下,眸光如水般柔柔凝视着楚昊,表情极为复杂,恢复了以往温柔端庄的模样。
楚昊脸上没有笑嘻嘻的,出奇的认真和严肃,迎向苏锦芸的目光大胆对视,反倒让后者率先羞红了俏脸,偏过头去。
两人的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苏锦芸咳嗽了声,轻轻拍了拍身侧床铺:
“你来,陪我说会儿话。”
“好嘞,我来啦!”
楚昊大喇喇坐在她的身边,如往常一样熟练地身子一侧,脑袋舒舒服服地枕在苏锦芸大腿上,还拱了拱,调整了个最佳聊天姿势。
楚昊感觉到苏锦芸身子一僵,抬头看到对方的俏脸微红了下,嘴唇微动,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