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也有奢望

柳浅浅看着跪在身前的阿让，也是笑了，“槐王要见本宫？”

阿让点头，“是啊，宫里宫外都传遍了，还说皇上如果不应允，殿审之日，他便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柳浅浅不解，“这倒是奇怪了，本宫与槐王素未蒙面，他又怎么会想见我？”

阿让也是连连摇头，“这，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如今外头传遍了，奴才得了消息，就赶紧过来禀告您。”

既然想不通，柳浅浅也就先放一边去了，不管槐王想要什么，总归是要皇上同意的，“行了，你也起来吧。”

一旁的诗语等人问道，“主子，那我们可要做些什么？”

柳浅浅笑了一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慌什么，从前你们不是都爱说，天塌下来，有皇上顶着吗？”

宇煜正巧一步跨过门槛，听到柳浅浅的话，也是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又是哪片天要塌了，得让朕去顶？”

诗语等人连忙矮身行礼，宇煜略抬了一下手，几人明了，也是安静地退了出去。

柳浅浅分毫没有被听见话语的慌乱，“可不管哪块天，要是塌了，总是要皇上来顶的。”

宇煜不可置否地笑了一声，随即问道，“浅浅听说了？”

柳浅浅也是正了神色，“皇上是说槐王的事吗？嗯，听说了，这不，阿让刚才来与臣妾说的。”

她看了看宇煜的神色，想了想，便是问道，“这件事，皇上怎么看？”

宇煜自然地坐到她的身侧，端起柳浅浅手边的茶杯，就喝了一口，柳浅浅一愣，甚至都来不及伸手去阻拦。

正巧诗忆端着茶水和果点走了进来，柳浅浅看了宇煜一眼，说道，“端出去吧，皇上不用了。”

宇煜却是由着她胡闹，甚至还低低地笑出了声。

只有孙公公，低着的脸上满是不解，平日里若是有谁对皇上不敬，早就拖出去了，宫里的嫔妃见到皇上，哪个不都是恨不得将宫里的好东西都端出来？如今到了昭和宫里，不给茶水和果点，明明都端上来了，却让拿走了，偏偏皇上半点不悦都没有，还乐呵呵的样子。

诗忆一脸茫然，不懂屋内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是听话地端着茶水转了个向，老老实实地走了出去，多的话是一句都没有多问。

宇煜道，“浅浅的婢女管教的真好。”

柳浅浅眉梢一扬，“诗忆是从小跟臣妾一起长大的，自然是听臣妾的。”

宇煜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也是略抬了一下嘴角，而后伸出手，便是按在她的手心里，“浅浅，要辛苦你一趟了。”

柳浅浅自然明白宇煜此时过来的目的，想了想，也是点了点头，“都听皇上的，只不过槐王与臣妾素未谋面，也不曾听父亲提及过他的名字，臣妾不懂，为何突然点名要见臣妾？”

宇煜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转而握住，“不用担心，朕会陪着你的。”

柳浅浅微微一笑，“臣妾自是相信皇上的。”

宇煜深看了她一眼，又道，“既然相信朕，为何又这么小心翼翼？朕自是相信你，也相信镇国将军，槐王谋逆都是为了一己之私，与柳府有没有关系，朕自是清楚的。”

柳浅浅闻言，也是莞尔，“都说伴君如伴虎，臣妾如今盛宠，更是应该小心些，逆贼心思叵测，这个时候要见臣妾，总是有所图的，皇上难道真想让臣妾娇纵得不管不顾吗？”

宇煜看她说得理直气壮，目光却没有分毫的偏离，沉吟片刻，却是说道，“如果朕说是呢？”

他的声音和以往一样低沉，只是话语里的认真却让柳浅浅脸颊上的笑容微微凝固，他说的太过认真，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宇煜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而后又蹲了下来，又道，“如果朕说，便是想让你随心随意，不管不顾呢？”

柳浅浅被突然靠近的气息震慑了一般，来不及反应，只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喃喃了一声，“皇上。”

他不等柳浅浅回答，手掌捧上了她的脸颊，又是继续说着，“浅浅，朕便是想让你此生顺遂无忧，朕想要有一天，可以带你去看淮安灯火，去看海河清宴，去走遍大胤的每一处山水，去安享这盛世太平，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的话语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像是丝丝绵绵的针线一点点将她包裹起来，温暖得几乎要将人融化。

柳浅浅抚上脸颊上的那只手，由着他的体温传递给自己，也是温婉一笑，“臣妾明白的，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一段比较长的路要走，对吗？”

宇煜点了点头，“这段路很长，也许还需要付出许多，朕虽为天子，却也不过是凡人罢了，凡人，有求，有欲，也有奢望。”

柳浅浅好像在他的掌心里察觉他的心跳，轻声问道，“皇上的奢望是什么？”

宇煜的目光深邃，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呼吸缠绕在彼此的鼻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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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浅浅的后背陷入了椅背里，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团火焰包围，呼吸都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孙公公低着头，转身就往外走，甚至连阖门的动作都有些着急，生怕瞧见了不该看的。

屋里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声响，又或者说无心管这些，倒是把门口候着的诗忆吓了一跳。

她猛地转头看向孙公公，一脸的惊魂未定，甚至还捂住了胸口轻轻拍了两下，缓过来了才小声问道，“孙公公，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里头有什么吩咐？”

孙公公干笑了一下，回头朝着门板看了一眼，想了想也是嘱咐道，“诗忆姑娘，还请去备上一些热水吧，想必过些时候主子们用得着的。”

诗忆听了，若有所思，也是顺着孙公公的目光看过去，随即也才恍然，耳根微红了一下，也是曲了曲膝盖，“哎，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准备，多谢孙公公提醒。”

孙公公自是笑着应了，随后还朝着房门的另一侧退开了两步，手臂也是微微抬了一下。

几片树叶不约而同地从树枝间掉落，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平白刮过了一阵微风似的。

屋内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入夜，才传了水又传了膳。

只不过宇煜并没有留着过夜，而是用完了膳，又是起驾去了御房。

柳浅浅看着宫人进出，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若有所思的静坐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去叫流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