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三点,龙脊山煤矿拍卖会在锦江春酒店七楼会议厅举行,楚行风陪着邝局长,参加了这场拍卖会。

龙脊煤矿位于浑江千山区的龙脊山上,占地面积五百多亩,是一家地方国有煤矿,两年前,浑江市政府在国家提出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号召下,决定将这座拥有二十年经营历史的煤矿停产关闭,尽管矿里刚刚又发现了三条矿脉,但市政府还是下了决心,遣散了所有员工,清理了债权债务,并将煤矿划归给国资局。按照浑江市政府和千山区的规划,龙脊煤矿拆掉之后,这里将建成一个集化旅游、休闲度假、养生养老于一体的健康生态小镇。

浑江市国资局作为龙脊煤矿的产权单位,事先委托了省内的一家评估公司,对煤矿的净资产进行了评估,尽管评估的价值低得令人咂舌,但毕竟算是经过了正规的程序。此后,浑江国资局正式委托浑江的一家拍卖公司,对煤矿的净资产进行整体拍卖。

按照浑江市政府的规定,最后获得龙脊山煤矿产权的竞买企业,拥有龙脊煤矿五百亩土地和林地使用权,在保留地上建筑物的同时,将原有采矿坑道进行封堵,并按照市区政府的规划,投资建设生态康养小镇。

邝局长和楚行风坐在会场的最后一排,说是最后一排,其实和坐在前排没什么区别,因为拍卖现场加起来也没有十个人。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拍卖行的首席拍卖师高声宣布:“龙脊煤矿产权拍卖正式开始,起拍价一千万元,每次加价至少一百万元,有没有加价的企业?”

楚行风心头猛地一震,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家拥有二十多年历史的地方国有煤矿,起拍价竟然如此之低,别说煤矿的五百亩土地按照当下市场价格足以超过四五千万,就是那些还能对外出售的采矿设备,至少也值上千万。

楚行风更加百思不解的是,这场明摆着可以大赚一笔的生意,为何只有三家企业参与竞买,是其他的企业没有得到公开拍卖的消息,还是这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千一百万!”现场的一家竞买企业举起号牌。

“一千二百万!”另一家竞买企业也举起号牌。

“一千三百万!”第三家竞买企业举起号牌,举牌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她的穿衣打扮,不像是这家企业的负责人。

原以为竞价还会继续,但是出人意料的是,现场突然开始宁静,三家竞拍企业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默不作声。

难道价值至少四五千万的龙脊煤矿,就以这么低得可怜的价格被一锤定音?

楚行风真的有一种想站起来参与竞拍的冲动,但是很快又提醒自己,作为拍卖会的一名看客,也没有缴纳竞拍保证金,根本没有这个权利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千三百万一次!”

“一千三百万两次!”

“一千三百万三次!”

“啪”的一声,随着拍卖槌的重重落下,龙脊煤矿以一千三百万元成交。

一场国有资产拍卖会,从开始到结束,仅仅不到10分钟。

会场的人纷纷散去,楚行风刚要起身,一位身穿唐装的中年男子笑容满面地直奔邝局长。

“恭喜恭喜。”邝局长站起身,迎了过去。

“同喜同喜。”中年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把手搭在邝局长的肩上:“走吧邝局长,酒宴已经备好,我是专程请您来了。”

看得出来,邝局长和这位中年男人很熟悉,也看得出来,这位男人便是今天这场拍卖会的最后赢家。

“行风,把我的件包拿上去。”邝局长边走便回头说道。

两个人搂着肩膀在前面边走边笑,楚行风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他真的想不明白,这场国有资产的拍卖,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烈,相反,整个拍卖过程就像事先输入了程序一样,节奏严谨、不急不躁、干净利落。

不出楚行风所料,今晚的这场庆功宴会,早就安排好了,见邝局长进来,屋子里的七八个人纷纷站起身鼓掌。

在众人的簇拥下,邝局长和在场的各位一一握手,楚行风突然看见,江晓月也在这群人当中,眉目传情,笑靥如花。

江晓月和楚行风在酒场上打过两次叫道,还算比较熟悉,于是主动地走过来和楚行风握手,楚行风也礼貌性地和江晓月问好。看邝局长已经落座,楚行风附在邝局长的耳边轻声道:“局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局长点点头,示意楚行风可以撤了,随后把件包递到了江晓月的手中。

刚刚走出酒店的电梯,楚行风便接到了凌步云的电话,让他晚上别在外边吃饭了,赶紧打车到茶楼来。

浑江的晚高峰和很多城市一样,每一条街道都挤满了回家的车辆,焦急的人们盯着路口的红绿灯,嘴里或心里骂着这个城市操蛋的交通状况。此刻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够早一分钟回家,吃上热乎饭菜,就是最大的幸福。

楚行风的脑海里仍旧回想着拍卖会的情景,那三家竞拍企业之间的竞而不争,那中年男人的春风得意,那庆功晚宴的高朋满座,那一千三百万的可怜数字,那五百亩土地的巨大价值,还有邝局长的气定神闲,江晓月的美艳依旧,如同城市中乱成一团的交通,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写过:“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而今天的这场国有资产贱卖会,对于那家竞买企业而言,何止超过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如果那位中年男人是这场拍卖的实际受益人,那么作为国有资产的守护者,邝局长又在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简兮和秦昊早就到了,楚行风刚刚坐下,步云便迫不及待地说,今天上午已经和西城区政府正式签订了合同,从今天开始,酿造厂二十年的经营权就在他的手中,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研究“浑江133”创产业园项目的前期规划、厂区改建、项目招商和运营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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