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带状疱疹的病毒和引起水痘疱疹病毒是同一种病毒,所以也叫做‘水痘-带状疱疹病毒’。”龚国安和童院长不约而同地点头。龚国安进一步补充说:“与其它人畜共患的病毒不一样,人是这种病毒的唯一宿主。病毒经过呼吸道黏膜进入血液形成病毒血症,会发生水痘或呈隐性感染,以后病毒可长期潜伏在脊髓后根神经节或颅神经感觉神经节内,当机体受到某种刺激,比如创伤、疲劳、恶性肿瘤或病后虚弱等,导致机体抵抗力下降时,潜伏的病毒会被激活,沿着感觉神经轴索下行,到达该神经所支配区域的皮肤内复制,产生水泡,同时受累神经发生炎症、坏死,产生神经疼痛。”

禹若冰拍手说道:“这不就结了!由此可推理,中医药典籍中那些治疗火龙缠腰的验方,之所以治疗有效,估计是主药中应当有杀灭或抑制这种病毒的有效成分,即中医说的可以‘驱外邪’的药物。照我粗浅的理解,这‘外邪’应当就是西医说的病毒吧?我们只要提取这类有效成分,再加以精炼、提纯,不就可以了嘛。”

“嗯,禹先生的思路有一定的道理。”童院长肯定地说:“西医对于带状疱疹的治疗,也是采取抗病毒、营养神经和缓解疼痛的做法,中医能治愈,说明那些方剂药物中一定有抗病毒的有效组分。”

受益最大的当属龚国安。“我们的确有点儿钻牛角尖了。跟着那些大药企开发新中药品种的老套路走,弄得不好真会一头闷进死胡同了。”

甄星晓记捋了捋头发,颇有感触地说:“禹先生不愧是博览群且深得其精髓,您这想法可以说是指点迷津、独辟蹊径啊。”

“不敢当。我就是因为读读杂了,不拘一格去遐想,甚至有点儿非妄之想罢了。”禹若冰抱拳相向,并再次续盏。“喝茶!请喝茶!”

客厅里一阵敞怀的大笑。童院长一语双关地夸道:“这茶好!这茶真好哇!”

大伙儿品了六七泡普洱,便起身告辞。龚国安代表院方诚恳地拱手说:“今儿晚上的收获真是不一般的大,你就静候佳音吧!”

客厅里归于寂静,只剩下禹若冰和秦苏怡俩人。秦苏怡勤快地把茶具和客厅收拾干净,看了看腕表,重新坐下来。“明天我就和他们一起办理注资交接,您还有什么交待的么?”

刚才一番探讨,她是一窍不通,只能做个旁观者。但是看到那些医学界的权威专家居然被禹若冰一席话就开了窍,不由地对面前的这个不修边幅的男人产生了兴趣。原先,她把他当做一个随意任性的金主看待,也晓得当初他给钱建幼儿园是要堵住福彩中心的狮子大开口,时下又拿钱给医院,起初也以为是钱多了“烧包”,如今却深为他的睿智打动。

“一切按照合同办吧,这桩事我也插不进手,多拜托你了。” 禹若冰起身从房里把银行卡拿出来递给对方。“密码是……”

“打住!” 秦苏怡娇声喝止,摆摆手说:“大宗开支还是您亲手办理为好。”

“无所谓的。用人不疑,我信得过你。”禹若冰坦诚地说道:“再说,你不是有正式单位嘛。跑了和尚不了庙,我还怕你卷款潜逃哇。”

“那也说不定呢。”秦苏怡嫣然一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至理名言呢。”

“哟,小小女子,倒是挺世故的。” 禹若冰嗬嗬笑道。事情办的熨熨帖帖,而且一席交谈打开了开发中药的新思路,他的心情很好,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

“还小小呢,谁说我是小女子,吾乃女诸葛也。”秦苏怡回应道。

“我倒是真要考虑是不是该聘请你当我的专职理财顾问了。” 禹若冰想了想,把刚冒出头来的想法说出来,并带有戏谑的成分补充道:“兼秘……”

“是小秘吗?”秦苏怡楞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浮出嫣红。

“哦,不……是大秘……”禹若冰反而窘迫了。

“嗯?究竟‘不是大秘’,还是要我兼小秘啊?”秦苏怡虽说明白对方的意思,但还是嘴巴上不留情。

“是正儿八经的秘兼助理、理财顾问。”禹若冰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转瞬间就从窘境中解脱出来。他坦率地说道:“你是知根知底的,轻而易举掉到怀里的这些钱,真不晓得怎么花掉。我爬格子玩玩字还行,说起钱来,的确需要有人帮我出主意打理。”

在他的记忆中,曾经有过一段沉淀的轶事。那还是三十多年前吧,彩票刚刚问世不久,单位一个胖子同事携家出去玩,经过一家银行时,那里正在搞即开型彩票促销活动,胖子同事的儿子挤进去,从自己的压岁钱里掏出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没承想居然中了特等大奖一万元!那年头,一万元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哦。在银行那些工作人员的劝诱下,除了买了万响鞭炮造势之外,胖子同事还把那一万元用自己的名字开户存了一个定期。当天晚上,胖子同事把闻讯而来贺喜的亲戚朋友们请到酒楼嘬了一顿,自己被灌了大半瓶雁来春。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家里被泛上头来的酒劲催动,与孩子他妈酣然大战了两个回合。临近天亮时,孩子他妈猛然发现丈夫的酣声已停,竟然气息全无。医院检查说是突发急性胰腺炎导致死亡。究其因,是体型本来肥胖,入睡前酗酒吃了不少油腻的东西,又精神亢奋过度,诱发了急性胰腺炎猝死。这事儿在单位却变成另外一个说法,即胖子贪占了儿子应得的财遭到天理报应。禹若冰虽然也是唯物主义者,但是也信世间有因果报应。这些年来,他一直奉行“不义之财不可得”的信条,多半因素大概与早些年的这个心理阴影有关。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去捐建幼儿园、投资开发药物,为的就是图个心安?”听罢禹若冰娓娓道来的往事,秦苏怡有所悟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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