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端木纳法的半身大理石雕像已经完成,罩着红布运到隆兴。端木墓园的建造也基本竣工,只等择吉日举行仪式了。
在这期间,寻访组收获满满。最为忙碌是孟先德了,白天他要领着一个小组寻访,寻访组搜集范围也从县城扩展到周边的乡镇村落,其中就包括生育他的孟家镇和曹盈盈家的曹家村。晚上,他则与小靳大夫小董大夫挑灯夜战,把两个组搜集到的资料进行初步整理。曹盈盈临时充当了他的秘助手兼档案保管员,帮着把调查记录整理成电子档,并在孟先德的指导下,按照病症进行分类归纳。
半个月下来,居然把《端木医案要略》整理出三百六十多篇章,打印装订出来的资料足有一寸厚。其内容囊括了中医内科、妇科、儿科、伤科、皮肤科、瘟疫(传染病科)、瘰疠瘰瘤、痈疽(肿瘤)等多种病症的诊疗资料。由于端木父子是满医且融合汉医、苗医、藏医等各种医术,因而在不少病症的用药及治疗上与传统中医有所不同,有些医案对同一疾病的治疗用方简直是匪夷所思,甚至是前所未闻,就连孟先德这样的中医药专业的研究生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明白。他拍着打印出来的那厚厚一摞资料,高兴地对大家说:“等到禹先生他们找到满专家,把那些‘天’中的记述翻译出来,与我们搜寻的这些医案对照,将是对中医界的一大贡献呐。”
“端木纳法大夫回归故里”的仪式如期举行。
秦苏怡开着车,把专程赶来的禹若冰和龚国安送到隆兴。同行的另一辆商务车上,则是金兆铭大夫和他老家的乡镇领导、那位村委会主任及乡亲代表。
到了端木骨灰入葬的那天,天气阴沉,像是老天爷也在为这位隐世圣手的离世默哀。前来悼祭的官方,除了县公安局和新上任的县卫健委一众领导外,四邻八乡曾经接受过端木大夫医治的患者闻讯后,携家带口聚拢而来,人数不下近千,为此还惊动了县里,县公安局专门抽调警力维持治安秩序。
孟先德和曹盈盈从同生堂药号内院的正房“请”出端木的骨灰盒,一路向东步行至隆兴公墓,隆重地下葬。县公安局局长一身警服,在墓前郑重地宣读了十多年前发出的 《撤销处罚通知》 。县卫健委主任随后宣布了授予端木纳法“人民好医生”荣誉称号的决定。曹盈盈紧抓着孟先德的胳膊,泪水涟涟地说:“哥,干爹终于有了昭雪的这一天,他老人家可以安眠了!”
孟先德同样是泪流满面,动情地说:“他老人家的心愿还有待于我们去完成。”
他当众诵读了由禹若冰写的祭,这篇祭将镌刻在端木雕像前一块花岗石雕成的巨幅籍摊开的页面上。
在龚国安宣读了仙照市人民医院关于成立“端木医术研究室”的决定后,曹盈盈代表端木家属致谢辞后,宣布了她和孟先德共同达成的意愿: 决定把同生堂药号的旧址改建成“端木医术纪念馆”。县卫健委主任当场表态大力支持。
隆兴的一切一切圆满落下帷幕,端木纳法将清白地永远长眠于此。
当天下午,在隆兴宾馆里,孟先德把初步整理出来的《端木医案要略》打印稿交给了禹若冰和龚国安。
龚国安翻阅之后,虽然他不是中医专家,却不禁为之动容,当场拍板说:“端木大夫父子在隆兴民间施医数十载,留下的典型案例恐怕不止这些。小孟啊,你和寻访组的同志们要多滞留一段时间喽。我回仙照后,与童院长商议一下,尽可能地再抽调几名年轻大夫来,把寻访范围再扩大。你们看行不行?”
“我这里没问题,隆兴毕竟是我的家乡,搜寻养父的医案也是我的职责嘛。”孟先德当即表态。他已经完全进入“端木医案研究室”主任的状态。
小靳与小董两位年轻医生也被所取得的成绩所鼓舞,表态愿意继续干下去。
禹若冰鼓掌叫好,“寻访组在这里的一切花销,都由我承付好了。”
听到这话,龚国安喜上眉梢,乐不可支地说:“嘿嘿,有了老弟你的鼎力支持,我得多派几个年轻人来锻炼一下。”
惟有秦苏怡没有吭声,从她飘向禹若冰的白眼看得出,她对老板这信口开河大把撒金的表态有点儿在意呢。
曹盈盈要跟着禹若冰的车返回九莲销假上班。她本来打算在隆兴再留一段时间,亲自监督端木医术纪念馆的建造,却被孟先德哥哥赶走:“单位领导已经很照顾你了。老人家的纪念馆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建成,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班,这边的事放心让我来做就是。”
他们兵分两路,龚国安跟着那辆商务车,随一众人等直接回仙照,禹若冰几人绕道先去平德,拜访秦苏怡的同学两口子,兑现要当面表示感谢的承诺。除了宴请之外,那一份大礼自然是不能少的。秦苏怡特地为同学选了一对欧米茄的情侣表,花了好几万哩。
平德因大清皇家的避暑山庄而闻名遐迩。公元103年,康熙大帝下令建造行宫,以供夏天避暑和处理政务。此后,雍正和乾隆两位皇帝继续扩建,三朝耗时八十九年才建成如今的规模,也为后世留下了这份世界化遗产、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和全国重点物保护单位。既然到了这里,当然要畅游一番,禹若冰他们在平德滞留了两天,刚准备启程返回,却意外地收到秦苏怡那同学两口子回赠的一份“大礼”。
“苏怡,你的老板在请我们吃饭的时候,说是一直在找懂满的人吧?” 秦苏怡那同学打过电话来问道。
“嗯呐,他本来想到中央民族学院去找呢,只不过那边没有什么熟人和关系,只能先放一放再另想法子了。”秦苏怡说。她猛然悟到,同学突然提起这茬子事,肯定不是平白无故地随口问问,便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