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协助嫌疑人和石顶天逃跑的医院工作人员很快就被林尧给找到了,两个人被带到了冷清风和沈晋面前。

沈晋抱着胳膊看了一眼这两个人,听说是警察来找,他们还没开口问话就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微弓着身体勉强站在那里,头低着不敢看他们几个,眼睛死盯着地砖,就好像地砖上那些年代久远的纹路可以拼出一幅连环画来似的。沈晋摇摇头,这两个人看来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嘴里撬不出什么料来。

“嗯,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找你们来了。”冷清风的薄唇往一侧拉出一个冷峻的角度,目光锐利地打量眼前的两人,他的语调低沉且平缓,但听在那两个心虚的人耳朵里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般让人心慌。

胆子小点的那个撑不住了,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朝冷清风求饶,嘴里竟胡乱喊着:“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另外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本来镇定的人只要看见同伙崩溃了,立马心理防线也会跟着崩溃。

沈晋摸摸鼻子,笑眼看向冷清风——大王,你把这两个吓成这样,小的们可以开始审了。

冷清风无奈地朝他扬扬下巴——赶紧的。

沈晋一向是扮演和蔼可亲的“好”警察的那个角色,他走近那两人,蹲□体对两人好言相劝:“两位师傅不用太紧张,只要好好配合我们警方破案,把你们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牵连的。”

“但是如果你们刻意隐瞒了什么重要的线索不告诉我们的话,哼哼,那就是妨碍我们警方办案!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们大王不是好惹的主,得罪了他后果很严重的!”林尧伸手把地上的两个人搀了起来,同时‘郑重’警告。

寻常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两个人被浮起来,站在冷清风面前只觉得头晕目眩,哆哆嗦嗦地表示他们全招了。

“叫你们在楼梯那里搬框子挡人的那个人长成什么样子?”冷清风直切主题,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嫌疑人的容貌,但是嫌疑人这么精明应该算得到这两个胆小怕事的人是不可能替他保守秘密的。

果不其然,那两个人木讷地摇摇头。那个人找到他们的时候穿了白大褂戴了大白口罩,就连脑袋上都戴了医生帽,浑身上下遮了个掩饰,哪还看得出那人的长相。

生怕这位‘大王’会因为自己提供的线索少了而找自己麻烦,两人死命回忆那个塞给他们一人二百块钱让他们帮忙做事的人的一切细节。

“对对了,阿阿sir,那个人好像有点的口音。”其中一个人终于是想起了点什么。

林尧乐了,这会儿他们又变成‘阿sir’了,这人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

“的口音?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沈晋追问,如果这个情况属实,那么这真的很有可能是一起跨省市作案的恶性案件,但是同时对嫌疑人的搜索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那人被沈晋问得迟疑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坚定地点点头:“不会错的,虽然他当时戴了口罩,讲话闷闷的,他的普通话讲得不大好,但是还是坚持这样讲。我老婆的娘家是附近的一个县城,我当年去娶她的时候还是去置办的彩礼,所以对那边的口音有点印象。那边人讲话句尾都喜欢加个‘哩’,讲快了还会有特别的语调变化。”

“很好,你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沈晋朝那人点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将这条重要信息传递给在外围搜索的警员,“那就麻烦你们两个跟我们回警局做个笔录。”

那两人一听还是要回警局,立马抖得跟筛糠似的,战战兢兢地说:“不要吧阿sir(大王),我俩真的没干什么坏事啊,我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坏人啊,他一来就给我们钱让我们用框子挡住他,我们想着反正运送换洗床单什么的都是我们天天要干的,挡住他们两个又不是杀人放火,所以才答应的呀!阿sir(大王)饶命啊!”

眼看这两人又要到地上去了,冷清风他们三个皆是满头黑线,不都说了他们俩没事的么,怎么一听要去警察局就又吓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在老百姓眼里他们警察局是什么恐怖邪恶的妖怪老窝么。

沈晋和林尧两个人又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让那两个人情绪稳定了。

冷清风从裤兜里掏出震了一下的手机,朝一手搀着一个的两人抬手一挥:“马上回局里,楚侨他们好像有新线索了。”

几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警局,警局一楼值班的警员朝冷清风他们敬了个礼,心里佩服——早上听人说谜案处本来现在没有案子的,但是人家两位队长没有案子也要找点案子来查,居然连小混混受伤的这种小案子都往身上揽,大星期六的全队人集体来警局报道义务劳动。这种精神真是太值得他们新进警局的年轻警员学习了!

回到.a.的根据地,林尧叫上方兑一起带着他们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去做笔录了。

冷清风和沈晋则回了办公室与另外一组人交换各自得到的情况。

“这么说案子的嫌疑人又有可能是那种iq高到令人发指的变态?”听完冷清风他们在医院查到的线索楚侨摇了摇头,“真是巧了,我们也是听市局的法医提到过二十几年前他们局也曾经接到过一起被挖眼的恶性案件。”

“果然是连环的。”沈晋眼里划过一丝冷光,他对连环杀人案的雷达就没有失效过。

“可是那个法医跟我讲,二十多年前的那起案件受害人是个三岁大的小男孩。他说就是因为当时现场的情景太惨了,所以他对这个案子的印象才会这么深。那个小男孩被遗弃在森林公园的一片花海中,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双手交握在下腹,看起来特别安详。当然,如果他的两只眼睛没有被挖掉的话……”楚侨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那位法医说他现在就去局里的档案室调取资料,很快就会把当年案发现场拍到的照片扫描过来给我们。”

冷清风轻轻“嗯”了一声,接下来陷入了沉思。

“这两起案子发生的时间跨度这么长说不定……”丁灵凌的话没有讲完,但是她的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办公室的气氛骤然变得非常紧张,不过凶手是因为什么原因犯下如此严重的罪行,时隔二十多年他又再次犯案,这就说明凶手的目的仍没有达到,而这二十多年间为他所害的人也远不止被他们发现的这两个。

沈晋搓了搓手,问楚侨:“的那个法医有没有提到当年警方找到的一些线索?”

楚侨摇了摇头:“那个案子当年警方组成了专案组侦查了两年多都一无所获,查到的线索也是寥寥无几。被害小孩的父母倒是找到了,据说父母见到自己孩子毫无生气的样子直接晕了过去。”

“唉,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自己手心里捧大的宝贝被人虐成那个样子有哪个当爸妈的会不心疼。”丁灵凌心情变得凝重,她作为一个女人,心思远比这些大男人要偏感性得多。她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念的是犯罪心理学,自然是要接触不少残忍变态的案例,做研究的时候也读了不少恋童虐童的案例。虽然对此类案件早就接触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遇到还是会忍不住心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会对懵懂无知的孩子下此毒手!

办公室里的传真机发出哔哔的响声,吞进去的白纸吐出来的时候成为一张张案件资料。传了好一会儿,中途楚侨还给传真机加了一次纸,最后发来的案件资料汇成了厚厚一叠。看来当年这个案子的专案组确实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先把当年案发现场的照片找出来给铃铛看看。”冷清风和沈晋两个人帮着楚侨把发来的资料分类,丁灵凌主攻犯罪心理,这一块技术到目前为止在国内都是比较少用到的,说不定铃铛能通过当年现场的图片找出些不曾为人发现的线索来。

“喏,这些给你。”沈晋把那些纸张依次排开,最后找到了上百张现场的图片。当年负责给案发现场拍照的技术人员显然也是被这个诡异的场景给激怒了,仔仔细细将案发现场周围的所有细节都拍了下来,这就给他们现在的分析制造了相当有利的条件。

丁灵凌接过那些图片,选出了其中含有小男孩尸体的照片将它们贴在白板上。被害人是与凶手接触最近的人,从被害人下手是最有可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线索的。

“尸体上没有血迹。”丁灵凌仔细看了所有角度拍摄的尸体照片,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凶手在弃尸之前曾经很细心地将尸体清洗了一遍。”

沈晋也站到那些照片面前看,他忽然觉得那个小男孩的尸体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于是便叫来冷清风一起看。

冷清风抱着胳膊一眼扫过所有照片,这倒不是他看得不认真,而是人的眼睛在快速扫过景象的时候会在脑内遗留几秒的‘印象’,这个印象就是我们俗称的‘潜意识’,这样做可以避免在搜寻细节的时候因为人的主观意识而发生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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