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耳畔传来那人温柔的声音,“别怕,有我在。”
宋郁是真的惊慌到了极致,他回抱住那个人,一个劲地对那人说,“你别松手,千万别松手……”
“唔,我不会的。”
宋郁抱了那人好一阵,那人忽然低下头,含住他耳垂,舔吻起来。
“你,”宋郁一惊,忙将那人推开。
那人轻声笑了起来。
眼前浓雾渐渐散去,宋郁自梦中醒来,正对上司意兰如画的眉眼。
司意兰眼角含笑,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宋郁这才发现,自己双手双脚正牢牢地缠在司意兰身上,仿佛黑熊抱树一般。
他大窘,脸皮瞬间发麻,忙抽身而退。
司意兰却不让他逃走,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固定在自己怀里:“方才还如此热情,怎么一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宋郁面色微变,喝道:“放手!”
“明明是你先抱住我,嚷着叫我别松手的。”
“我……我那是在做梦!”宋郁伸手去推他肩膀,怒道:“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宋郁用力挣扎,做好了一掌拍过去的准备,谁想司意兰竟然从善如流,真的松开了双手。
司意兰如此“听话”,倒叫宋郁愣了愣,他无暇细想,赶紧翻身下床。
他昨晚本就是和衣而睡,此时胡乱套上鞋袜,几步便要往外跑。
悠悠然一句话从他身后飘了过来:“南天飞凤是什么?”
宋郁脚步一顿,转过头:“你说什么?”
司意兰用手肘支着上身,慵懒地半躺在床上,潋滟的眼望着宋郁:“你昨晚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嘴里嚷着许多胡话,一下子叫‘师父’,一下子说‘南天飞凤’,难道你不记得了?”
宋郁脸色一白,心中暗叫一声糟。
南天飞凤是他师父用毕生精力领悟出来的绝学,更是不外宣的藏凤谷秘诀,师父曾对他嘱咐过,说南天飞凤这门武功过于霸道,练就之后非但能够独步武林,更可以称霸天下。
这样一门厉害的武功,若宣之于世,定会引起武林各派的激烈争夺,到时非但藏凤谷多年的平静毁于一旦,江湖上也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师父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老顽童似的,难得正经,但他说这句话时却是严肃万分:“为师耗尽半生心血废寝忘食数十载,不断琢磨钻研,历经千辛万苦才将这门心法创造出来,对它实在难以割舍,若非如此,我一定缄口不言,将秘诀心经带入坟墓,叫它不再留存在这世上。”
也正是因为如此,宋郁的师父才会多年来隐居于藏凤谷,从不外出,并且,他只将南天飞凤的心法教给宋郁,对承央和殇琦则只字不提。
他并不指望宋郁能将南天飞凤发扬光大,只是不愿意这门稀世奇功就这样在自己身后断绝,后继无人。
宋郁深知他的苦心,他谨遵师父教诲,三缄其口,将南天飞凤的秘密深埋在心底。
只是如今,竟然会在梦中说溜了嘴。
自己从来不说梦话,怎么昨夜会突然……
宋郁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敢再想,既然南天飞凤四个字被司意兰听到了,他只有想方设法瞒骗过去:“昨夜我说了那些话?我还真不记得了,做梦嘛,天马行空的,梦话哪里算得准。”
“哦。”司意兰眨眨眼,“那你昨晚一个劲地扑到我怀里,叫我救你抱你,还叫我别松手,你也不记得了?”
宋郁又是大窘,话也不说,匆匆逃出门去。
刚出门,便闻到一股浓重刺鼻的草药味,只见承央起了个大早,正蹲在院中,手拿一柄竹扇,对着一个红泥火炉扇风。
炉火青红,炉上放着一个药罐,灌口被牛皮纸盖住,只留出一个小小尖嘴,对外呼呼冒着白汽。
宋郁向承央走去:“师兄,你这是……”
承央看见他,打了个招呼:“起来啦,我正在给你家主子熬药呢。”
宋郁闻言有些高兴:“解药已经配出来了?”
承央瞥他一眼:“哪有那么快。不过是些舒活心血的普通草药,为他接下来服解药垫垫底罢了。”
宋郁高兴的心情又落了空:“那师兄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解药制出来?”
承央道:“快了。我方才去后头药房里看了看,只差两味药,一味杜仲,一味血竭。杜仲倒好办,山后就有,我去采来便是了,只是那血竭有些麻烦……”
“是不是山后没有?”
承央叹口气:“岂止是赤霞山上没有,便是方圆数百里,也不会有。血竭产自岭南等地,地遥路远,产量稀少,素来珍贵,质量上佳的血竭更是难寻。我以前在襄樊一带四处游走,从未见过有药铺里卖血竭的,唉,麻烦,麻烦,”
承央正自唉声叹气,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适时响起:“神医所说的血竭,是否有个别名,叫做麒麟血?”
宋郁转头,却见司意兰白衣翠带,穿戴齐整,只是似乎还未来得及束发,满头青丝如缎,长长地披散在肩后,衬着他玉肤薄唇,平添几分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