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和胡润华来的很快,赵敬梓见到他们的时候,二人还在微微喘气。
裴靖脸色铁青地看了眼还在昏睡中的羡容,又对着坐在床边的胡润华嘱咐了两句,就将目光转向了隔着屏峰笔直地站立在外间的赵敬梓。
他隔着雾蒙蒙的一层屏障注视着床榻上躺着的小小身影,方才的恐惧尚且还没完全褪去,心底又有无穷无尽的后怕。
就差一点,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因为注意到她不在大殿之内,又或者是自己没有走那条路遇上她,结果会是怎样?
“子霁,随孤来。”
听到裴靖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冰凉的手脚渐渐开始回温,他才有了力气能行动。
“可否看到行凶之人的样貌?”
甫一离屋内远了些,裴靖就语气凝重地开口问道。
当然,这也是赵敬梓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自己的问题。
“殿下容禀,臣救出徐娘子时虽未看清那人容貌,但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个女子。”他的头脑此刻无比清晰,整个过程他在脑中走马灯般的过了数次,他无比确信那行凶之人定是女子。
可只凭这条线索,并不足以让他能找出那个人。
显然裴靖也是这样认为,蹙起的眉头更深了。他抬手拍了拍赵敬梓的肩,颇有些感慨:“多亏了你,不然那四下无人的环境,恐怕羡容凶多吉少。”
闻此话,赵敬梓愣了片刻,目光落在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上,片刻又收回了目光,极快地掩饰住了自己面上的失态。
“你派身边的人暗中向孤通传了这件事,此种情境不宜打草惊蛇,你做的很好。”裴靖继续赞赏道,可赵敬梓脸上却无任何被称赞的喜色。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有着极大的可能性,却没有能说得通的动机。
羡容从巨大的痛苦中醒来,一睁眼便是熟悉的印着海棠花纹的帐顶,现在这里是她自己的房间,感受到身下柔软温暖的被褥,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还活着?
这个疑问下一秒就被出现在眼前的胡润华的脸解答,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自己没死啊!转念一想,又有些遗憾。
“可是醒了!”胡润华看起来是完全放松下了紧张的心情,素手端过还冒着热气的白玉碗,轻轻吹了吹,舀了一勺递到她面前。
羡容犹豫了一下,在胡润华的眼神下只好乖乖张口,可入口的却不是她所预料的苦涩的药汁,而是带着一股子清甜的参汤。
她刚刚醒来,只觉嘴中发苦,这样的味道让她的眉头都舒展开来。
“你睡了三日了,太医说你受了寒,之后一月定要好好养护。”胡润华一边喂着她参汤,一边语气平缓地絮絮叨叨,“这参是赵小公子送来的,比之其他少了些涩味,最是补你的身子了。”
听着胡润华的话,羡容想开口问问自己当日落水之后的事,可一张口,便是嗓子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就是止不住的咳嗽,能蹦出的几个字也沙哑的不成样子。
胡润华见状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急切道:“你呛了水,又染了风寒,这两日先不要多开口了,等下姐姐再叫人炖些梨汤来。”
羡容咳出了眼泪,抚了抚胸口连忙点头,接着又被胡润华扶着躺下,侧眼看着忙前忙后照顾自己的胡润华,心底涌起一股感动之情。
但也愈发想家了。
四五日过去,羡容的身体好的迅速,嗓子只是有些许微微发痒,并不影响她平时说话。
于是乎,她这才能从凤梨她们口中打探出外面发生的事情。但出乎她意料的,外面风平浪静,想来是因为裴靖不想打草惊蛇吧。
不过每当她回想起那晚的遭遇,她就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不知道是谁想要取她的性命。
现在的女二剧情显然和她认知中的大相径庭,尤其是还有这样一个潜在的敌人潜伏在暗处。
她不禁有些后怕,原本以为那人只是想要阻挠胡润华的太子妃之路,没成想却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而这样的事情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人不取她性命是不会罢休的。
但这次算是大难不死,谁又能保证下次也会像这般幸运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中哀嚎抱怨,为什么别人穿要么是爽,要么是甜宠,偏偏轮到自己就是到处被陷害谋杀?明明自己现在才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女孩!
不知为何,羡容脑中闪过赵敬梓的身影,听闻这次来救她的便是他,记忆中也模模糊糊回想起那道环抱住自己的温暖的感觉。
羡容的脸想着想着就开始渐渐变红,像一只熟透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