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孟冬远等三人才离开房,去厅里用午饭。
午饭后,孟瑾瑶闲坐了会儿,就找个借口跟顾景熙回去,没有过多逗留。
他们夫妻走后,孟老夫人温声问儿子:“你们三人去房聊了那么久,有没有让承兴他大姐夫帮忙走一下关系,让承兴进灵山院念?”
孟冬远面色一顿,旋即如实道:“母亲,这个我还没有机会提。”
孟老夫人蹙起眉头,语气不悦地问:“你们去房谈话,怎么会没有机会提?那你们呆了那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孟冬远听到母亲那质问的语气,心里有些不舒服。
孟老夫人又问小孙子:“承兴,你父亲和你大姐夫都谈了什么?”
孟承兴是懂得说话艺术的,他老实巴交地回答的同时,又暗戳戳的向祖母告状:“父亲把他的墨宝拿出来给大姐夫欣赏,大姐夫看了之后夸赞了父亲,然后他们都在谈法,就把此事给忘了,但这也不能怪父亲,着实是大姐夫喜欢法,这才让父亲分享心得。”
闻言,孟老夫人对儿子心有不满,大儿子果真是没有小儿子机灵,被人夸赞两句就晕头转向,连正事都给忘了,难怪老头子生前说大儿子靠不住,如今她总算知道大儿子有多不靠谱了。
孟冬远听到小儿子带着点委屈的话,总觉刺耳,当即就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还好意思委屈?要不是你没出息,我和你祖母会这样发愁?你就不能学学你二哥,好好念,凭借自己的努力通过考核?就算不能通过考核,你中个秀才也好啊,我也不要求你像你二哥那般中案首。”
话音落下,孟老夫人蓦地看向小孙子,见小孙子耷拉着脑袋,就心疼不已,马上出言维护:“你总说承章有多优秀,你也不看看他是在哪儿念的?要是承兴在灵山院念,去年院试也不至于落榜。今天那么好的机会,你就谈你的墨宝,连儿子念的事儿都给忘了,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孟冬远见母亲动怒,忙道:“母亲息怒,也不是儿子忘记了,是儿子提起灵山院的事,他委婉拒绝,儿子这才没有继续提,免得给自己找难堪。”
他说的是实话,可落在孟老夫人耳中却是狡辩,她忍了忍,最后还是给足了儿子面子,没在孙子面前骂儿子不中用,但她对儿子的不满又增加了。
孟冬远与母亲对视,清楚地看见母亲眼底的不悦,便知母亲没有信他的话,觉得他在狡辩。他忽然间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原来说真话人家不相信,是这种感觉。
董氏默不作声,不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人家再怎么闹也是母子,她若是掺和进来,没准儿就成了人家发泄不满的对象。
沉默片刻,孟冬远直接拿妻子做借口离开,跟老母亲道:“母亲,方才慧云忙活了半天也累了,我先陪她回去休息。”
孟老夫人也不想对着他们夫妻,现在她看儿子儿媳是没有半点顺眼,摆了摆手:“你们回吧,我也乏了。”
孟承兴看着父亲与继母离去的身影,心思百转千回。
孟老夫人见状,语调温和地安抚道:“承兴,你不要灰心,你从小就聪明伶俐,只要你用功读,灵山院的考核肯定可以通过的。”
闻言,孟承兴垂下眼帘,掩饰眼底浮现的退却之意,其实他并没有多少信心,如果不曾受过失败的打击,他还能信心满满,如今却不行。
这大概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前年的灵山院考核他没通过,去年的院试他落榜,今年灵山院再招收学生,他已经不想参加了,若是又一次失败,他肯定又会被人嘲讽不如二哥。
他轻声道:“祖母,孙儿不想去灵山院,只想陪在您身边,在京城的院念也挺好的。”
孟老夫人听罢,心里熨帖得很,孟家的晚辈里,就小孙子最是孝顺她,以前她觉得阿玉那丫头也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后来发现不是,阿玉那丫头就不是省油的灯,只是没有阿瑶那死丫头能折腾而已。
她语重心长道:“承兴,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很高兴,但为了你的前程着想,还是要去灵山院念,你是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肩上的担子重。”
孟承兴认真应下,但心里想的却是等到考核那天,自己找点事儿绊住自己,让自己没能参加考核,这样没能进灵山院就是被事情耽搁,无法参加考核,而非他不够努力。
下午,将近酉时。
孟冬远看到小儿子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次子,只要不是身体不适或者有其他事,如今都在读,小儿子却懒懒散散的,他多次叮嘱小儿子用功读,可小儿子却左耳进右耳出,这懒惰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他板着脸训斥道:“承兴,距离灵山院的考核,就只有几个月时间,你不回你的房好好念,在这儿瞎逛什么?”
孟承兴刚出来透透气,就被一顿训斥,心里憋屈得很。
孟冬远见他不吭声,心里就更气愤:“孙氏以前真是把
你给惯坏了,连读的苦都吃不得,就知道贪图享乐,要不是你不争气,为父和你祖母也不至于因你读的事烦恼。你说你就跟你二哥相差一岁,差距怎么就这样大?你要是能有你二哥一半省心,为父也不至于如此发愁。”
若是几个月前,孟承兴面对这样的斥责还会反驳,会顶撞父亲,可如今他明白顶撞父亲只会让父亲对他更不喜,忙道:“父亲息怒,儿子这回就房好好读。”
然而,孟承兴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并没有看,心情烦闷之下借酒浇愁,喝了个六七分醉,就让有青云志的丫鬟得逞,成功自荐枕席,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
翌日早上,董氏就从心腹丫鬟口中得知,自己的继子孟承兴昨晚收了个通房丫鬟。
她甚是诧异,一般大户人家的公子到了十四五岁,主母就会安排通房丫鬟教导人事,承兴今年十四,她都还没来得及请示婆母的意思,给继子安排通房丫鬟,承兴就迫不及待的自己收通房了?
承章现在十五岁了都还没要通房丫鬟,她去年询问过,承章婉拒了,说如今学习为重,暂无旁的想法,她欣赏承章的做法,也没给承章安排。
这么一对比,两兄弟的差别可真大。
董氏吩咐道:“给那丫鬟送一碗避子汤过去,世子夫人还没进门,通房丫鬟可不能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