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有些微醺,孟鹤归从怀中掏出托夙烟买回的玉簪,在手指尖来回摩擦。
一双美目在黑暗中看见这一幕,款款走了过来:“殿下。”
孟鹤归抬眸,看见是江瑶依,并没有讶异她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微微额首,又转过头去喝了杯酒。
他并没有将江瑶依放在眼里,她却不急不恼的模样,反而顺势在桌边坐了下来,拿起酒瓶将空了的酒杯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至孟鹤归眼前:“漫漫长夜,一个人喝酒多无聊,让臣妾陪您一起吧。”
孟鹤归没有抬起杯子,却沉
声开了口:“这里不需要旁人。”
江瑶依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讪讪的缩回手,兀自将那一杯酒喝掉,眼里闪过不甘:“殿下是否在为江盏醉之事烦心?”
“为何这么说?”
“殿下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从没有这般独自喝闷酒,除非是为了感情,臣妾也想不到别的原因。”
孟鹤归手指一顿,感情吗……
嗤笑一声,他摇了摇头,在皇宫中步步为营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处是尔虞我诈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感情这种东西,早已变成了奢望。
他的眼睛迷离飘渺,似一潭深不可
见的泉水,脸上只有那一瞬的裂痕,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很了解我?”
“臣妾身为太子妃,自然会学着了解殿下。”她的话无懈可击,可听在孟鹤归耳朵里,却是假情假意的很。
有的时候见得多了,倒是真怀念起江盏醉那不肯服输的样子。
他没有吭声,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江瑶依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妒火越来越浓,长长的指甲嵌入肉中,留下斑斑点点的痕迹。
凭什么那个庶女可以获得恩宠,可她这丞相府堂堂嫡女,却落得个独守空房的下场?
流云说的对
,既然这个男人不爱她,她就该另外找一个靠山。
她得不到的人,江盏醉也休想得到!
眼里是浓重的化不开的杀意,江瑶依漠然看着孟鹤归半阖的眼眸,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长袖拂动间,几缕细小的粉末从她的袖口间滑落,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酒杯中。
因为酒精的影响,孟鹤归眼前恍惚出现了幻觉,那张妖艳入骨的脸浮现在眼前,巧笑嫣然的看着他。
孟鹤归忽然有些懊恼,他抚了抚额,顺手端起刚才倒的那杯酒,一口饮了下去。
酒滑入身体之中,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
,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在肩头,褪去了原先冷漠的气质,平添出一股慵懒的气息来。他重重咳嗽了几声,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痛得喘不过气,不由的张大了口呼吸起来。
身子一沉,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白雾,竟看不见周遭的事物,整个人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孟鹤归紧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死死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呼啸而来,全身犹如被马车碾过一般,即便是一向极能忍疼,也还是从口中溢出一丝闷哼,眼前一黑,骤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