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应该透露一两句,要不然,这酒喝到嘴里,也难以下咽,糊里糊涂的酒怎么喝?”史凤琳不依不饶,“难道说涉及机密?”

“特派员!你老兄就不要追毛求疵了,给我个薄面,能不能……?”廖青云想拉场子。

史凤琳横眉冷对,剑拔弩张,把酒怀子往下一爽:“给你个薄面?你算什么?你几斤几两?”

“妹夫,你今天怎么啦?大家平时都忙,苏县长的面子也不给?”陈啸虎和史凤琳既有姻亲关系,同时,陈背景关系很硬。

“史特派员,算我多嘴,在这里,我给你陪个不是!”廖青云知道史这个人一向内敛,阴晴不定,一抱拳。

“罢了,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也属正常,不至于!”

“特派员,今天情绪不对头呀,是对我有意见吗?”黄兴忠一脸狐狸般的笑容。

“没有!没有!我们都来自于黄花甸子,亲不亲故乡人,我们曾经在同一小块蓝天下生存过,虽然道不同,彼此交集少,至少你对父亲关照过,这一点,我铭记于心,天妒英才,可惜他命运不济,撇下你这么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让人扼腕!来,就冲这个,我谢谢你!”他拿过桌上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端起来,不管不顾,滋溜一口,放下酒杯,“谢谢你的酒,我还有事,先行告退!”

“特派员,你----?”石步洲在心里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石师长,好自为之!”愤然离席而去。

“随他!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没有办法不是?”黄兴忠望着他的背影,笑了,史凤琳一定受了内伤,伤于心,无损于表。

“他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他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陈啸虎摇头。

起皱在酒席宴上的风波,随着史的离去,涟漪一圈圈扩散,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场不大不小的透雨,浇出了天地间烟雨朦胧,持续时间不是很长,却下得很急迫,大珠小珠乱入盘,大地如盘,雨过天晴,太阳艳艳灼灼,空气清鲜,伴着泥土油腻的香,玫瑰在墙角烂漫而怒放,一朵朵墨紫的花,象个天然的容器,吸食着阳光雨露,黄兴忠终于等到雨歇风住,领着北风、黄天祥,坐上汽车,去了石步洲的兵营。

兵营坐落在县政府后面的一达街,街宽路平,但那条巷子静得出奇,平时没有一个人,碰到的也是身着军装的军人,小车开到大门口,卫兵看到牌照,走近给他们行了个军礼,看了一下证件,调开栅栏,让他们开进去。

在卫兵引领下,他们走过红色方砖铺就的甬道,直接到了石步洲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卫兵喊了声,“报告!”,里面回“请进!”,卫兵把门打开,“报告石师长,有人找!”,石步洲正在写字,抬眼看见黄天祥、黄兴忠和北风,忙放下笔,招呼道:“黄大老板,几位快来坐!”

“石师长,打扰了,不好意思!”黄兴忠一抱拳。

“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黄科长,把你的计划说一说,顺道把龙眼上的建筑以及周边环境说一下!”

“好的!”黄天祥把大公包放在桌上,扯开拉链,从他一脸倦意看:父子俩有可能一夜无眠!风啸啸,雨泻泄,在这样风雨激荡时刻,他们最终有了计划的雏形,千般修改,万般打磨,唯恐疏漏,唯恐不妥,虽困顿,但兴奋,黄天祥把地势地形图挂那儿。

黄兴忠和北风却发呆静坐那儿,布满血丝的眼,却睁得溜圆。

黄天祥把地形图刚挂好,还未来得及从板凳上下,一个长发散乱的女孩走进来,“爸,有客人?”

石步洲看了石晴雯一眼,“昂,还没上班呢?”

“今天我有采访任务,路有点远!车子还没有来!”眼却在黄天祥身上数次扫描,“你好!黄科长吧?”

“是!你是……?”黄天祥确实不认识她。

“石晴雯,他是我爸!”女孩子指着石步洲,不无骄傲地说。

“你好!认识你很高兴!”黄天祥从板凳上下来,在自己衣服上揩揩手。

“我也是!”女孩子羞怯低下头,匆匆握一下对方的手,触电一样跳跃,“爸,我走了!再见!”象风,风起皱,花消瘦,香,处子与生俱来的体香,散如幽兰,芳似甘草。

黄兴忠把头扭向一边。

北风心中潮起潮落。

“石师长,北师傅,你们看一下,这张图,是根据我爸的线人提供的基本图形制定的,这条弯曲线是通向龙眼的唯一土路,从这儿向北,二百米左右,上斜坡,就是聚义厅,它的左侧,稍偏北,这儿就是关押人质的地方,右侧则是两排住房,大概能有二十多间,这是他们生活区域,至于枪械在最后面,靠近崖口,这下面再往北走不出两米,就是直如墙壁的悬崖,聚义厅后是大训练场。”

“龙眼下面就是斜坡和路,路对面是山岭,岭下就是断魂滩,水草丰茂之地,滩外就是黄汤河,斜坡西面是一大片树林。

我们从后崖用炮佯攻,雨点小,雷声大,派人堵住路和斜坡,这里是重中之重,使他们只有西边树林可逃,我们的军队埋伏在树林外,击杀他们,北师傅负责狙击单无霸,力争做到一枪毙命!石师长,你是这方面专家,恳请你能给出意见!”

“谁堵住路口和斜坡?”石问。

“警察局!”

“他们没有打过仗,实地作战能力,恐怕有限!”石步洲担心。

“多给他们准备手榴弹,见人就扔!”

“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派两个投掷有经验的人,以防万一!”石步洲看着黄兴忠。

“能这样最好!”黄兴忠站起来,送一张银票给石步洲,“石师长,一点意思,还望兄弟们笑纳!”

“使不得,使不得!剿匪乃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只不过,你们给我提供了台阶!我石步洲曾经意气风发剿过他们,结果,那是我从军以来,最大的耻辱!不提也罢!”

“石师长,你我此之前虽从未谋面,但听说过,你们之所以损兵折将,完全是因为你们不了解那儿情况,让土匪钻了空子,真较起将军来,他们肯定不是个,收下,你要是嫌少,就不要,一点茶水钱而已,更何况:北师傅用的枪械,还得你提供,家大业大,不容易,我有体会!”

2

石步洲象征性推两下,就笑笑,“那我就受之有愧了!”

“应该的!”黄兴忠信心满满拍拍他肩。

操场上,几十名军人,抬着子弹箱,和不同的枪器,往靶场去。

石步洲、黄天祥、北风走在众人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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