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官府的人真是无法无天,哪有这样来人家灵堂上闹完就跑的说法?!”宋夫人瘫在地上,边拍打着地砖边哀嚎着自己命苦。
宋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什么事。真当我们宋家是好欺负的!”
靳主簿帮忙赔着笑脸:“舅母,对不起,对不起,多多体谅啊。”
“尸体早已烧得焦黑,哪里能分辨得清。是曾司直太多心了。对不住了,老夫人。”林仵作复检后与我默契地对上一眼。
离开宋府
天色渐暗,昏晦的云层压低下来,紧紧地挨着银灰的天际,似乎下一秒就会落下雨。
靳主簿敲着扇骨,沉溺于往事:“我的唯儿向来气性高,与寻常女子不同。舅舅原本是要把她许给盛家的二公子。但是盛家二公子游手好闲,日日吃喝嫖赌。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人沾染我的唯儿。我磨着娘亲许久,又出了两倍的彩礼,才和舅舅谈了下这门亲事。”
我打岔道:“那你问过你表妹的主意吗?”
“唯儿和我打小一起长大,彼此知根知底,她肯定愿意嫁给我。”
我尴尬地附和着他的话。
“自古红颜命薄,可惜我没福气见识我那精雕玉琢般的标致嫂子。”
“我的唯儿自然是极美的。我最爱她眉间一点痣。唉,都怨我没能护她周全,竟让她如此草率地死去。”
眉间一点痣?
似曾相识……
我是在哪儿见过呢?
一旁的林仵作回忆起惊愕道:“短短几日,那尸骨竟发起黑,生前大抵是服过毒了。”
靳主簿的扇子刹地跌落在地。
到底是宋唯卿有意为之,还是盛家二公子蓄意谋杀呢?
我无心顾及失魂落魄的靳主簿,抽身回到街头,去寻白日遇见的那位生。
街上的人群稀疏,有些摊位已经收起,褪去繁华和喧嚣。
那位生听见我唤他,急急回过身来,左臂间夹着一叠字画,扭捏道:“公子,您来晚了。我这会儿都……”
我拱手道:“我不是来买画的。你这画上的姑娘是你的妹妹吗?我一见她的画像,便心生爱慕,魂牵梦萦,你能否为我引荐一下?”
他的脸飞上两片红云:“不是,不是,她是我在光华寺上香时遇见的姑娘。”
“那你知道这姑娘姓什名谁吗?”
他脸颊两边晕开笑意:“我只知道……她的丫环叫翠珠,翠珠人很好,时常送些吃的穿的救济我。”
“时常?”我惊诧道,宋家的姑娘们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是啊。翠珠和她小姐每过七日都要来光华寺上香,我平日没得吃……没得住……的时候,就住在庙里。”
我心头一软,递给他几枚银子:“我看你笔不错,你就先收下银子,然后好好去参加科举搏个功名。”
他紧张得满头大汗,连连摆手拒绝:“不行。我不能无缘无故就接受您的好意。”
“公子,公子,您别走。我不能要您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