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三月,新枝吐绿,生机灿然。
微风阵阵,凉意徐来,夹杂着几丝雨丝给这多变的天气带来一丝忧郁。
安息陵园门口缓缓停下一辆银白色车子。
司机撑伞快步下车,来到后座,打开车门。
一个身着黑色雪纺衣裙,外罩一件披肩的高挑女子,牵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下车。
女子气质卓雅,绰约动人,精致秀美巴掌大的脸上,明眸善睐,微微蹙起的眉目之间含着几丝忧愁。
男孩和女子有着五分像,玉雪可爱,只是眼神里看不到一丝的波动,像极了一个忧郁的雪王子。
两人皆是一身黑服,手里各自抱着一束百合,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间,只有祭奠逝去之人别无他事。
等待多时的守墓人,见到二人,迎了上去。
“你们姐弟俩,今天比以往来的早些,冻坏了吧!”守墓人打着伞来到一大一小身旁站定,佝偻着腰,慈爱的看着二人,又询问道:“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
“吴叔!”女子粲然一笑,上前一步,扶住守墓人:“今天的事有些忙,倒是爷爷,身体好多了,整天闹着要出院。”
“呵呵,老爷子啊,就是一个老小孩!”吴叔慈爱的脸上多了一丝安慰。
“是啊!”女子转首,摸摸男孩的后脑勺:“小时,这是吴叔。”
每次女子来此,都会介绍一番,可是结果永远都是一个样子,男孩低着头,看着地面,沉浸于他自己的世界,没有丝毫的反应。
“没事,没事,为难一个孩子干什么?”吴叔似乎想起了伤心之事,爱怜的轻轻的摸着男孩额头已经不太清晰的疤痕,声音哽咽:“小时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女子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动了动嘴唇:“吴叔,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女子的语调里,淡然安慰,带着几丝肯定希熠的憧憬。
吴叔点点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影响到眼前这个懂事的女子,咧咧嘴:“进去吧,半年没来了,他们也该想你们了。”
慕相弦点头,牵着慕相时的手,抱着花束,走进陵园。
吴叔望着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不再似曾经的开朗活泼,时光荏苒,磋磨的她沉稳、淡然。
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可惜,只感叹命运捉弄人。
安息陵园是安城内最有名的陵园,它不仅依山傍水,山清水秀,更是可以俯瞰整个安城。
据说在五年前,它还不是一个陵园,政府预备把它建成一个别墅度假村,却在最后的拍卖会上,被一位神秘的之人以高出五倍的价格给拍走,不知道怎么兜兜转转的,又到了安城第一豪门慕家。
说起慕家,不得不让人唏嘘,五年前,短短几个月内,相继三个人去世,一时之间,钟鸣鼎盛的慕家如同陨落的星辰一般,沉寂湮没。
慕相弦牵着慕相时走在陵园的石板路上,看着周围的阴郁沉重的环境,若有所思。
细雨骤停,带来了阵阵春风,微风吹起了姐弟俩的衣角,却吹不散慕相弦心口上的沉重。
每每来此,慕相弦都是如此,今天似乎又有些不同。
忽然,停下脚步,回眸望去,除了寂静带着丝凉意的微风卷起地面的残叶发出“蹭蹭”的声音,什么也没有。
慕相弦蹙着眉头,揉了一下太阳穴,觉得一定是她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方才的一刹那,她有种错过了什么的恍惚感,恍然如梦,怅然若失,如同最重要的人与她擦肩而过,却毫不自知。
慕相弦的视线迎上慕相时关心的目光,揉揉他乌黑柔软的发顶,云淡风轻的道:“走吧!”
耸立在凌园最高处的几个墓碑,就是慕相弦父母和妹妹的墓地。
慕相弦见那墓碑前一束新鲜的百合,想到刚才的错觉,再一次转身回望,除了空荡荡带着凉意打着旋的春风,凌园里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