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胡姑娘还是不肯与他交心,到时候见了说出些歹话来,陈家宝这家伙又闹出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恐怕是招架不住。”
“我先去探探胡姑娘的口风,最好是能将这二人的事说个明白了。眼下一个不说,一个又不敢问,这二人之间没个中间人怕是好不了了,就当是作为朋友多管闲事吧……”
最好是管完这桩闲事就能让陈家宝这小子尽快滚蛋。
闻言,柳烟桥点了点头,凤遇竹思虑周全,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转头取来信件和暖手的东西交给了凤遇竹,并嘱咐道:
“天寒路滑,留心些。”
“好~”凤遇竹乖乖应声,唤了青凌就出了门。不过在走前,还特意将小桃唤到身前嘱咐:
“我出一趟门,我回来之前,别让陈公子进院子。”
……
“凤公子有何贵干?”
到了醉春阁,胡沁思一如既往没跟凤遇竹客套,直入正题。可凤遇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明明眼前人表情淡淡,可自己总觉得她眼中是期待着自己带来点陈家宝的消息。
也没怎么纠结,凤遇竹将柳烟桥给自己的信交给了胡沁思。柳烟桥交给她两封信,一封是给楼里一众姑娘的,她给了徐娘,另一封则是交给胡沁思的。
胡沁思接过收好:“劳烦凤公子大老远过来。”
凤遇竹瞧了胡沁思一眼,她觉得胡沁思是想知道陈家宝的事的,可自己不说,她也就不问。
当真是别扭。
这么想着,凤遇竹没忘记自己为什么而来,找了个话头道:“今日也不是专程送信来的。”
“多谢胡姑娘那日帮忙,我才寻到了家宝。他如今已然恢复,姑娘可放心。”
此话落,凤遇竹瞧见胡沁思唇角微勾,想来是确认陈家宝安好也放下心来,可她面上却是回答道:
“凤公子言重,举手之劳。”
是刻意避开了自己后半段话,凤遇竹敏锐察觉到这点,本来是想以此探探胡沁思的口风,眼下这人避重就轻,加上打探别人私事本就不太礼貌,她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好。
空气稍稍安静了一会儿,胡沁思开了口,简单直白:“凤公子今日何事,说罢。”
眼见胡沁思都这样说了,凤遇竹便也放弃了迂回战术,不管什么冒犯不冒犯,直切主题:“姑娘聪慧,凤某是有一个问题想问姑娘,恕我冒昧……我今日是为家宝而来,就我看来,他对胡姑娘,颇有情意。姑娘你,又是如何看的?”
“原来凤公子是替朋友打探军情来了,”胡沁思笑了几声,看她的样子,似乎凤遇竹的问题在她意料之中,“那么,凤公子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呢?”
她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凤遇竹略微思索,才给了她答复:“我与家宝是多年的挚友,他生性风流,却也有一套自己的规矩。作为他的朋友,大抵我说这话在你看来也不可信,但我还是要说,你是他第一位表露心迹的女子。此次他离家出走,也与你有一定关系。你同我说,人心善变。往后的事我说不准,但我能保证,至少在此刻,他待你,是真心的。”
“所以,我想听听你心底真实的想法,你的——真话。”
末了,凤遇竹又补充道:“今日的谈话内容,若你不想,便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胡沁思看了她半晌,眼睫半垂,“凤公子待朋友真是心诚……”
“那我便告诉你,你想听的真话罢。不过,如你所言,我希望今日的谈话内容不要被第三人知晓……包括柳烟桥。”
“我信你的人品,”胡沁思道,“凤家的公子,你也莫让我失望。”
话音落下,凤遇竹正色点头。
见她点了头,胡沁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悠长,又带着淡淡愁思:
“我从来不信什么情爱的。”
“人性,总是善变的,又是狡猾的。你怎么知道,眼前愿为你掏心掏肺之人,在日后不会厌你弃你呢?又怎么知道,他看似真挚的面具下,没藏着另一幅面孔呢?”
“所以,我不会答应陈家宝的。哪怕他现在真心实意,哪怕我也动了歪念。”
“这些所谓爱意所谓执念总会慢慢随着时间消失的,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
“这,就是我的想法,我的真话。”
凤遇竹沉默了半晌,她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看透世间薄凉的女子,抿了抿唇,她也不懂自己是什么念头,或许是为陈家宝做着争取,或许是固执己见,总之是轻声又坚定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