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雨穿着一身橘红色毛皮长衣,脸上清澈明亮的圣女妆容消失,变成白色的纹路涂鸦。她眼神忧虑的瞥一眼程望海,“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程望海抓起地板上的碎瓶子朝自己手腕上扎。
赶紧结束!
赶紧结束!
他看到血漫出来,他愉快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死了
血“呼呼”的往外涌,程望海觉得爽快,好似全身的压力和痛苦都随着血涌出去。愤怒和懊恼,屈辱和悔恨,他早就该这么干!哈尔滨的那一天他就该死!死在异乡的冰层下,寒冷的带有尊严的结束生命,而不是在一个野兽的黑暗洞穴。
这美妙的死亡!
人可以死真好!
人永远有退出这世界的选择!
永别了,这个世界,我真后悔来
没有人真正爱过我
我可以痛痛快快的离开,没有任何留恋
他眼前又闪过苏以萧的笑容,他用喷涌着血的胳膊狠狠的抽自己的脸,他咬着牙吼道“不许想他!不许想!”
为什么在死亡的时刻还要想到他为什么就不能头脑清净的归于虚无回到死亡的温暖怀抱,回到他出生之前的地方,回到万物之中
他羡慕石头,羡慕星辰,羡慕路旁的灰烬和垃圾,他们没有欲念,他们没有渴求,他们也不会疼,也不会想他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喜欢上错的人,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境遇
他用尽全力想要去爱,想要把自己乞丐一样稀有的爱不知廉耻的送给别人,他送给了最不需要爱的野兽
于是爱变成链条束缚着他的脖颈,困住他的身体,折磨他的灵魂,他一点点干涸
他觉得自己呼吸变得很轻,眼睛无力的睁着,世界开始模糊像在哈尔滨的河里,他好冷,但他不想挣扎他等待甜蜜的死亡。
温热的触感再次贴着他的嘴唇,他以为在做梦,那是最后的苏以萧给的死亡之吻。
他微微睁眼,是它。
它压迫着自己胸腔,对着自己的嘴唇吹气。它连属于他的死亡都要夺走
它笑了。
程望海不知道它为什么笑,是笑人类的愚蠢还是嘲笑人类的懦弱?
它笑着笑着又哭了。
程望海不知道它为什么哭,是哭它的伪装失败还是哭无能控制他?
他看到席雨拿着布包裹着自己的胳膊,那条倾泻杂念的河流被堵住了!被堵住了!不!他觉得胸口憋闷,不,他的欲念又再次回来,再次淹没他的理智
它走出去,只剩下席雨和程望海两个人。
席雨红色的雀斑在白色的涂鸦里如此明显,他看着她,想起许晓晴最后是自杀死的。她最后是多么的绝望她曾经也渴望过他的爱,她曾经确实爱过他
“皇族使女,你为什么男扮女装?”席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