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算李不给,也不算拒绝。
程望海再次尝试去解读李的眼睛,可他还是读不出只字片语。
荒芜。
空白。
漠然。
程望海看着李的样子,彻底意识到李不爱他了现在李连杀他的欲望都没有了
一个谎言就要用一千个谎言弥补程望海在心底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他没和韩蔚风结婚,他只是想活下来见到李,他放弃掉逃跑的机会只是想再见到他。但是他现在做什么都不管用了,李变心了,就算他说了真相,李也回不来了
李无所谓了
程望海紧握着拳头,他要和自己的最后的尊严活到最后。
不解释。
不乞讨。
不低头。
程望海似乎在内心的剧烈挣扎中感受到一丝慰藉。他利落的松开小李子,退后一步说“好。还给你。早就不想要了。”
李眼睛都没往程望海身上落一下,他似乎对小李子说了什么话,小李子载着李腾飞。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冠之上。
程望海转过身遥望冰冻上的湖面。他觉得黑暗中自己眼泪一直在流,所有坠落的金叶子都变成模糊的光斑。
泪痕变成冰碴。
程望海躺在石头上瑟瑟发抖,冷空气进入他的体内。
丛林中大蜘蛛爬出来,它用蛛丝缠绕出一个巨大的茧房,围绕住程望海,太阳谷的动物陆陆续续的跑进来躲进茧房。
茧房里成群的渡渡鸟靠近程望海,它们温热的羽毛围绕着他,把程望海挤在最中央。像是南极企鹅一样,一个个紧凑着贴着他。
蜘蛛的身体趴在茧房上,用身体的最后一丝温度守卫着所有生物。
程望海听到蜘蛛的最后的一声叹息。
蜘蛛死了。
温度骤降。
他会冻死在另一个时空中。不是哈尔滨的冰里。
他在心里祈祷,赶紧熄灭他的渴望吧。
他想要获得平静。
他想要停止挣扎。
他太想要一个结局。哪怕是悲剧,他也不想继续下去了。他蓦然间想起曾有机会逃出去,韩蔚风可以帮他坐上回到真实世界的轮船。
韩蔚风早就说了,他们给对方的是虚假的希望。
爱是真实的幻觉。
如今他对李来说,已然幻灭。
只剩下程望海一个人在这幻境中,他不想再玩一个人的游戏。如果他从来都是一个人,他也许会继续玩下去。可是一旦有人陪伴过,有人爱过他,他就不想再回到一个人。
李终结了他的孤单,又开启了他的孤独。
孤独开始侵蚀他。
孤独,比异世界残忍。
孤独,比冬日冰冷。
他呼出的气体冷凝成雾,像是他要救梁若安那天。
他终于明白,梁若安为什么不和他走。
无家可归的感觉。
无人可信的感觉。
宁愿在忘川药的神奇幻境中微笑死去。
完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