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进凤府用的丫鬟身份就是为了不过于扎眼,如今本就已经有别于其他人,若是再被人瞧见,怕是整个府上都要对她议论纷纷,别提什么扎眼不扎眼了,倘若传到凤父凤母耳朵里,还不知会不会对她有所成见。
“无妨。”凤遇竹摆摆手,虽整个凤府人多眼杂她不能完全保证,但她这院儿里就这么几个人,里面的事若是有人想传出去,或是嚼舌根子,也得好生掂量掂量,至少在这一方小小天地,她还是大得起胆子的。“姐姐宽心,我既敢问你,便是有把握的。”
但柳烟桥又摇摇头,“可我手生,怕是只会耽搁你。”
凤遇竹的眼角染上几分凝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连嘴唇柔和的线条也微微有些僵硬。可这表现维持的时间很短,她即刻又笑起来,打消眼前人的顾虑:“古人常言,温故而知新,能教姐姐,我也能从中获益。”
她向来会哄人的,明明年纪尚小,说出的话却只叫人心安。于是柳烟桥稍稍纠结,最终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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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应下,凤遇竹也不知道风风火火从哪儿寻来一柄木剑递到她手里:
“大刀这类……姐姐就算欢喜也暂且先放放,我们先练剑。”以柳烟桥的身板自然是抡不动什么锤子大刀的。
“自然,若要发挥出最大力量,除却技巧,自身的锻炼是少不了的,我学兵器前先练的是基本功,但姐姐就先以兴趣为主,我先教你两招,自身的锻炼日后再慢慢来。”
柳烟桥正色点头,挽了衣袖裤脚就随人到了庭院中。
就这样,凤遇竹一招一式教,柳烟桥一板一眼地学,院内景象和睦异常。
只是这就显得一旁的青凌有些多余起来。
好酸啊,桌旁的青凌默默掰下一瓣手里的橘子送进嘴里,仰面欲哭而无泪,跟他这悲催的人生一样酸。
很快便到了早膳时间,凤遇竹与凤父凤母作息不同,早膳向来是不在一起的,柳烟桥自然也就随她一同在院里吃了。
每到饭点,青凌总要在一旁默默咽口水,却不是馋的,而是惊骇。
这柳姑娘看起来娇娇柔柔的,怎么……胃口这样好?
柳烟桥胃口的确不小,但也不至于大得那样惊世骇俗,她不过是干干净净吃完自己碗中饭食罢了。青凌大抵是见多了女眷小姐每每有剩,所以觉得女子胃口皆是如此,见到柳烟桥这样的正常行为,反而是觉得奇怪了。
柳烟桥自顾自吃着,也不知道青凌在想什么。她是饿过肚子的,所以更珍惜一饭一粒。
她也从不遮掩自己的饭量,毕竟在她看来,女子饭量大从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不过,若真要比,柳烟桥定然还是比不过身旁女子的。
话归正题,用完饭,凤遇竹冲柳烟桥开口:
“我不在府中的时候,姐姐怕是无聊。”
“姐姐若想作诗写,院中有房,若是想出院,可唤小桃作陪,至于出府……”
说到这,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
“目前只能委屈姐姐等我归家了。”盯着将军府的人不少,各府采买从来都是小厮,若是没有主子,一个丫鬟独自进出,怕是惹疑。
柳烟桥点点头,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如今,她算是彻底闲下来了。
凤遇竹觉得她眼底神采黯淡,知道她是想念醉春阁姐妹,可也无奈,片刻,她似乎是想到什么,拉着柳烟桥起身。
她打开房门,带着柳烟桥进去:
“这便是房。”
说罢,凤遇竹在桌上置好纸笔:“若是姐姐想给醉春阁的姑娘们写信,写好了交与青凌便是。”
她一系列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看着眼前人,柳烟桥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若今生是前世的果,那凤遇竹大概是她前世造孽留下最大的福报。
柳烟桥浅浅应声:“好。”
凤遇竹挠挠头,环顾四周,又兴冲冲向眼前人献宝:“此处的卷都是四方搜罗来的,想必也有合姐姐心意的。”
柳烟桥听了,目光也放到架上。如凤遇竹所言,诸多她听闻过却不曾真正看过的,更有许多是她连名字都不曾听过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房,仅是到顶的架就有十几架,一瞬间,她便被卷迷了眼,不禁上手摩挲,似乎是恨不得将全部卷都抚一遍。
见女子眼中有了光彩,凤遇竹才算舒展了眉眼,正感慨这房也算是终于发挥了最大的作用,可柳烟桥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她眼皮猛跳——
人总是会率先发现并注意到不同的东西。所以,当柳烟桥走过架角落,看到那处页泛黄,颜色与其他卷不同的几册黄皮时,脚忽然就停了下来。
人的猎奇心理作祟,她当即就要抽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