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被夸奖之后露出的些微羞赧神情也是绝美。

“王妃真会说笑,我倒觉得王妃今日的妆容十分巧妙,把您的眉眼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楚,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是灵动。是怎样的巧思才能锦上添花,我都忍不住想要讨教了。”

苏眉把话题拉到化妆上面来,我便跟她细细聊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从化妆聊到日常琐碎,提到世家姻亲时,说起徐家跟太妃娘家的关系,苏眉便露出想与我更亲近一些的意思,我趁机就跟她提议,以后称呼改一下,直接唤小名就好,大家如此投缘,也不用夫人王妃的这样叫了,显得生分。

苏眉笑着同意,旁边的婢女提醒着时辰差不多了,刚入席了,老夫人那边也已经出来了。

见她要去主持宴会,我点头示意让她先去。

老夫人过的是八十大寿,按年龄差不多是祖母级别了,腿脚不便,所以特别安排客人到齐了,她才出场。

这边热热闹闹的,客人们都起身准备跟着老夫人一起入席,那边忽然来了不速之客,阵仗却大得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因来人身边跟着的都是宫人打扮,其他人一下就紧张起来。

我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她怎么来了?真是败兴。”

“徐府应该不会邀请她,恐怕是她自己来的。”

正在我猜测对方的身份时,苏眉已经迎了上去,恭敬行礼,“见过嫣韵郡主。”

隔着人群,我只能看到那位郡主打扮十分华贵,只不过再精美的妆容打扮跟苏眉一对比,就落了下风,而且郡主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偏还要戴满了珠宝首饰,插了一头的发簪跟绢花,完全没有主次,看得人眼睛疼。

从旁边其他人的细声议论里我听出了这位郡主的风评似乎不怎么样。

寿宴如期开始,落座之前,喜鹊跟雪燕被安排到了奴婢们专门歇息的地方,夫人们的席面边上只留了几个徐府的丫鬟伺候。皆因要照顾老夫人的习惯,众人坐得紧凑了些,像是围在她身边说话。

原先安排的是我跟另外一个二品大员的夫人各坐在老夫人左右两旁,但现在又来了一个嫣韵郡主。

那位命妇上了年纪,性子稳重,主动把位置让给郡主,以方便主家。可她一开口,徐老夫人脸上明显失落,看来她们是私交不错的老姐妹。

我站起身来,“岑夫人快坐下吧,您陪着老夫人说说话。我这位置让给嫣韵郡主好了。”

说着,不容其他人反驳,我已经往外圈走了。

苏眉朝我投来感谢的目光,吩咐其他人重新布置,把我的座位安排到她身边。

席间跟苏眉小声聊了几句,我才知道这嫣韵郡主的来历。

嫣韵郡主是公主之女,嫁过两次,但两次丈夫都早亡,所以如今三十多岁仍是寡居,先前有好事者撮合过她跟徐长安。徐长安当初也是与人订亲之后,女方还没过议亲就夭亡了,被外界传出他八字重有克妻之嫌。

嫣韵郡主觉得自己不嫌弃徐长安克妻之名,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了,没想到他居然委婉拒绝了郡主好意。

这反而激起了郡主的征服欲,对徐长安可谓是死缠烂打地追求了起来。

哪怕如今徐长安与苏眉已经成婚两年了,她居然还盘算着横插一脚。

对于她风评不好的一些实例,苏眉只是笑笑并不愿意多提,“郡主只是性子直了些,说话易得罪人,外面传得厉害。星叶妹妹不必理会那些闲话。”

她对自己的情敌倒是很温和,就连在背后也不愿意说人家的坏话。

我点头和应着,余光却发现郡主起身离席,往外面去了。

刚想提醒苏眉时,发现有徐府的丫鬟跟了过去,便放下念头,免得被美女姐姐认为我是一个爱八卦爱说人闲话的小女子。吃喝了一阵,感觉已经过去有些时候了,郡主的位置还空着。

我扭头望向窗外,隔壁阁楼之上就是男宾的宴席,郡主该不会……

不至于,不至于吧。

为了验证我想错了,中途我趁着更衣的机会向徐府的丫鬟打听郡主的行踪,没想到她们也不知道。

“先前郡主离席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丫鬟跟着她的呀,怎么这会儿了你们都不知道?”

“不知王妃说的是哪个丫鬟?”

我形容了一下发髻容貌脸型以及衣服颜色,对方哦了一声,“柳翠啊。”转头就向其他丫鬟打听柳翠的下落。

过了一会儿,打探的丫鬟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地附耳说了几句。

我虽然没听见,但从她们的表情推测,柳翠可能是出事了。

一个丫鬟出事,一个郡主不见行踪,这寿宴上恐怕要闹出乱子了。

先前给我引路的大丫鬟有些为难地望着我,我赶紧挥手,“没事,你自去忙吧,一会儿我自己走回去就是了。”

话是说出去了,不过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徐府里转了半天,已经忘记自己来时路在哪儿了。

走着走着,听见前面似乎有人在说话,我正准备上前去问路,加快了两步,却忽然意识到说话声戛然而止,变成了另一种声响,吚吚呜呜含在唇间不明不白又极其暧昧。

幸亏这厚厚的布鞋底子在石子步道上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响,不然就尴尬了。

我绕了另外一边的假山石后面,想要绕过这一段令人尴尬的地带,可好死不死,正是因为错落的假山让我误判了声音来源,反而离现场更近了。

只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如胶似漆地互相在对方身上摩挲,啃得那叫一个专注。

女子甚至用力地在男的背后撕扯开了,像是想要把他衣裳抓烂似的。

看他们的衣服样式,应该是徐府的仆役。

我放缓了呼吸,尽量不要自己发出多余的声音,慢慢地退了出去,生怕打扰了野鸳鸯的兴致。只是这片假山石的布置有些扰人视线,我走了半天也没能走出去,只好改变策略,想着爬到其中一座顶上,居高临下看清楚路线了再走。

正打算卷起袖子,往假山上爬时,后颈突然一疼,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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