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二楼餐厅

又过了几天，大家原以为那个叫贺明泽的男生会如他本人所宣称的那样又会为追求林天歌闹出什么动静来，出乎意料地，他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停了。

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陶一一在校园纷纷攘攘的人群中竟意外地碰见了他。只见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完全没了前几日告白时的意气风发。这时，与他同行的伙伴伸出一只手臂搭在他肩上，关心地问道：“怎么啦，兄弟？这两天总是闷闷不乐的。那个小学妹，你打算放弃了？别灰心啊，哥们挺你。”

“别提了，以后我都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她背后有人的。”贺明泽长叹一口气。

“什么意思？她名花有主了？”同伴好奇地追问。走在一旁的陶一一闻言，即刻往他们身旁凑了凑。

贺明泽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一脸无奈地描述道：“那天在校门口向她告白后我就被聂少的人盯上了，当天晚上我就被严厉警告离她远一些。你也知道聂一辰的家族势利在学校的影响，是我们得罪不起的角儿。我不确定林天歌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总归现在林天歌是不能碰的人。”贺明泽一想到求而不能的女孩，心里还是有些疼痛。

同伴先是一脸震惊而后表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天下何处无芳草，更何况兄弟你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呢。算了算了！”

二人一通对话后很快消失在拐角处，陶一一不由得放慢脚步，陷入沉思中。

陶一一来到教室里，她往自己座位旁边一瞥——林天歌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看。她内心迫切地需要答案，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地伸出一整只手掌盖在了林天歌正专注的页上。

林天歌侧过脸好脾气地问道：“怎么了？”

“你认识聂一辰？”陶一一狐疑地问道。

林天歌一怔，“认识啊，学校里还有人不认识他吗？”

“我指的是更近一层的认识，比如他来找过你或者你找过他。”陶一一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具体的“认识”关系，她挠挠头，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就是他看上你了，主动追求你。或者你……”想想不对，据陶一一对林天歌的了解，她的兴趣爱好可不是富二代。所以话只说一半，另一半吞进肚子里。

“呵呵。”林天歌表情夸张地对着陶一一干笑两声后收住。他喜欢她？这是她近期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倒不如说他想掐她。

“你不要道听途说啦，没有的事。”林天歌斩钉截铁地回答。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八卦上，然后指指遮住自己页的那只手。陶一一没有得到自己臆测的答案有点小失落，但见林天歌态度诚恳，只得知趣地将手拿开。

中午，二人来到学校食堂，食堂里人满为患。林天歌和陶一一排队点餐后捧着餐盘默契地找了一处角落并肩坐下用餐。

陶一一无意中抬眼，发现前方隔着两排餐桌有男生举起手机偷拍林天歌，陶一一扭头忘了眼正在津津有味用餐而毫无察觉的人儿，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像她这样的清纯无敌美少女，学校里大把大把的富二代不是任她挑吗？简直就是勾勾手指的事。哎，奈何有捷径她不走，非要另辟蹊径，怎么就想不开呢？

陶一一吃着饭，思绪开始飘忽起来，飘着飘着就想到了聂一辰。聂一辰到底喜不喜欢林天歌呢？如果林天歌向聂一辰勾勾手指的话……

陶一一昂起头朝她头顶斜上方的二楼方向望去，寻找目标人物。二楼是高档餐厅，雅致的用餐环境和周到的服务不是一般有钱人家日日消费得起的。此刻聂一辰就坐在二楼餐厅靠窗的位置，从他的角度朝一楼观望，应该会将整个一楼餐厅景况尽收眼底。

聂一辰在朝这里看？陶一一甩甩脑袋，又重新睁大眼睛让自己努力看得再仔细一些。可惜聂一辰又将俊秀的脸转了回去，在优雅地用餐。

她坚信女人的第六感不会错。

陶一一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说道：“天歌，我手机没电啦，借你的喽！”

林天歌想都没想，头也没抬，直接掏出手机递给陶一一。陶一一接过手机，按照林天歌的口述解开手机密码，然后她佯装随意摆弄的样子将手机悄悄举起对准目标快速按下按键。

“林天歌，明天我请你吃大餐吧。”陶一一一脸狡黠，随手将手机还给林天歌。

“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林天歌扭头对着陶一一，嘴里还塞着食物。

“难道我小气过吗？”陶一一反问。

“不小气啦！”林天歌微笑道。

第二天中午，陶一一拉着林天歌一路小跑，来到食堂偏门乘坐电梯。

“你……你要带我去二楼餐厅？”林天歌喘着气问道。

“对啊，带你吃顿好的。”陶一一回答。

“不用吧，太贵了。”林天歌摆摆手，然后挽住陶一一的胳膊打算拖她往回走。恰巧电梯的门开了，陶一一反用力将她拽进了电梯，呛声道：“贵？你太瞧不起我了，我可是裕华食品公司总经理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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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行至二楼，二人出了电梯直奔餐厅。二楼餐厅的环境确实优雅别致，还有热情的服务员前来招待。由于在放学铃声响起后陶一一腿脚够快，此刻的餐厅里来用餐的学生比较稀少。陶一一一眼瞅准靠窗的位置，旁边的服务员态度温和地提醒道：“这个位置是本餐厅专属座位，要不您再另外挑个舒适的座位。”陶一一没好气地瞥了服务生一眼，拿出了她大小姐的脾气，“哪里有牌子放在这证实它是专属座位？这是你们餐厅自己没做到位，可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今天还就坐这了。”

服务生见她态度强硬，只得由着她。林天歌疑惑地问陶一一：“这样做不妥吧？其实坐哪里都一样。”陶一一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放心。

她们先点了两份果汁，然后陶一一拿着菜单来回翻看。不一会儿，餐厅里渐渐有了人气，学生们陆续走进来。

“这个位置你们俩也配坐？快点滚开。”戴珍珍双臂交叉抱于胸前，气势汹汹地站在餐桌旁，身旁站着聂一辰。

陶一一抬起头一脸诧异又似无辜地对戴珍珍说：“啊？实在抱歉，是我们坐错了位置。”她一脸谦卑地认错，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聂一辰，“聂少！”面对自己的偶像，她语气变得激动，“我……我和天歌都是你的忠实粉丝！”

陶一一话语一落，林天歌仿佛看到了六月飞雪，下一刻她就要开口为自己辩驳：“不是的，我不是什么粉丝。”

“天歌，你就承认吧……”陶一一想要打断林天歌，她知道林天歌肯定会否定自己的言论，她还有下策。哪知本想继续却被突如其来的果汁泼了一脸。

“可以了，陶一一，不要在我和我哥面前耍花招。你已经再一次得罪了我，回到教室有你好看。”戴珍珍得意又嫌恶地看着果汁顺着陶一一的面颊慢慢滑落。这一举动引得餐厅其他学生纷纷侧目。

林天歌也惊住了，戴珍珍的狂妄自大已超出想象。她忙不迭地拿起餐桌上的餐巾起身为陶一一擦拭面孔，她一边擦一边扭头责怪道：“戴珍珍，你太过分了。戴珍珍闻言，对她不屑一顾地轻蔑一笑。

被满头满脸泼了果汁的陶一一先是懵住，而后被满满的羞辱感包裹，这更加坚定了她之后的举动。就在林天歌细心地为她擦拭掉果汁的时候，她掏出手机按开了通讯录，拨通了林天歌的手机号。

林天歌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餐桌一隅，紧接着有频率地震动起来，还伴随着轻快的音乐声。只是那来电屏幕上却显示着一个俊秀少年正在用餐时的侧颜，他身穿白色衬衫，面容冷峻清秀。因为是放大拍摄出的效果，所以图片略显模糊，但依稀可辨清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戴珍珍身畔的聂一辰。

“林天歌，你居然偷拍我哥，还把他的照片设置在来电显示上。你要怎么解释？你还要不要脸。”戴珍珍一想到自己的哥哥会被人分享，尤其是每次打电话林天歌都会脸贴脸对着自己的哥哥，她就觉得汗毛发竖，怒火攻心。

林天歌慌忙抓起手机将它藏至身后，刚才来电显示的号码分明是陶一一的，只是来电姓名不知何时被陶一一删除没有显示出来。因为她通讯录里的联系人不超过五个，对于手机号码，她有鲜明印象。

林天歌不打算向戴珍珍解释，如果她否认刚才的手机事件，万一追究起来，矛头最终都会指向陶一一。林天歌一直觉得自己的朋友会被戴珍珍针锋相对，是和她脱不了关系的，就如当年阿琼姐因为和自己要好而被排挤一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朋友因为自己而陷入窘境。所以不管陶一一出于何种原因，要用她的手机偷拍聂一辰，林天歌都认了。

“林天歌，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承认自己不要脸了，是吗？”眼见林天歌好似被抓到现行而羞愧地低头不语，戴珍珍的怒火直往脑门冲，她身体微向前迈进，猛然伸出手掌欲朝林天歌面颊挥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挥动的手腕被身旁的聂一辰牢牢地抓住，丝毫不能动弹。

“够了。”聂一辰声音清淡却十分有力地命令道。

“哥！”戴珍珍扭过头不解地望向聂一辰，自她有记忆以来，哥哥一直很宠爱自己，她喜欢的他尽力满足，她讨厌的他绝不阻拦。此刻的他面色冷峻一如既往，唯有乌黑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对面的林天歌似有荧光。据她了解，哥哥将目光停留在某个女生身上，这种情况更未曾发生过。她的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醋意。

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且诡异，林天歌见状正是逃离的好时机，她毫不犹豫地拉着陶一一的手在其他用餐学生纷纷投来的目光中灰溜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