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云变幻
“哥哥，岚儿这是？”当舒允诚抱着舒青岚来到舒之纯闺房时，舒之纯一脸意外之色。
“你怎么看顾岚儿的？怎能让她跑到房去？”舒允诚看着大夫为舒青岚接好手臂，转脸低声呵斥道。
“之纯疏忽，还请大哥责罚。”舒之纯垂眼认错。
“罢了，最近非常时期，你要看好岚儿莫让父亲分心。”舒允诚摆摆手。
舒之纯见舒允诚一脸凝重，便问，“大哥，是因为立储之事吗？”
舒允诚苦笑，“竟然连你也知道了！”
舒之纯浅笑，“最近因为此事，连绸缎店的老板娘都跟我们抱怨红绸子不好卖了。”
虽然贵族小姐们间并不太关心朝政，但是有些热门的话题总是会有所听闻。最近首当其冲的热门话题必然就是皇上到底是要让太子殿下接班还是五皇子殿下接班，因为站位的缘故很多适龄出嫁的女子的家人都纷纷按兵不动，就怕站错队把孩子嫁错人。一时间，整个岱国的婚嫁行业都顿时萧条了起来。
舒允诚闻言，凝重的脸色化开了，笑道，“没想到皇上立储还能有这样的影响。”
舒之纯为舒允诚倒茶，“也就是博大哥一笑罢了。”
舒允诚看着自家妹妹，啧啧称奇，“以后要是谁能娶到我家妹子，那准是福气！”
舒之纯脸上微微泛红，倒也不驳斥，只放下茶壶与舒允诚对坐。好一阵，欲言又止。女子不得过多讨厌朝廷的事务是岱国的惯例，但是钱家突然生变让她的内心不禁忐忑。
舒允诚见自家妹妹这般，也猜到了她的担心，安慰道，“钱国公府与皇上关系密切，无论此次最终如何，应当不会受到影响的。”
舒之纯闻言仿佛松了一口气，抿抿嘴朝舒允诚低低说了一声谢谢。
舒允诚走后，婢女上前收拾茶具笑道，“大少爷还真是什么都跟小姐您讲呢！”
舒之纯皱眉，“不得胡言乱语，哥哥这般本不合适，要是因了你们多嘴使哥哥背上与女子妄议朝政的坏名声，为你是问！”
婢女一听连忙跪下道，“小姐饶命！”
舒青岚缓过劲来，拉着舒之纯的手，“姐姐别生气。”
舒之纯摸摸舒青岚的脸，“岚儿，就因了哥哥分外护短，我们做妹妹的更加要爱护他的名声。你年龄尚小不知道名声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并非人人都可以亲见你，但是名声却会随着众人悠悠之口把你传到千百人耳朵中去。如果名声坏了，哪怕你本人再好，也是枉然。”
“哦！”舒青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随后的日子虽然没有明说，南征王府渐渐被皇上立储风波影响，府上氛围渐渐严肃。平日席间大笑的南征王爷也不时走神，整一顿饭除了一杯酒以外什么都没有吃。受这样的氛围影响，女眷们也开始紧张起来，不敢公然谈笑。尤其当分家的某个姨娘在花园聊天时高声谈笑被丈夫呵斥后，其他女眷纷纷意识到事态严重，为了不触霉头她们纷纷躲在闺房里不敢出来。
时间很快到了十月苍原的传统的观灯节。观灯节是个专门为女儿家设立的节日，传说草原上曾经有一场百年难遇的冰灾，饱受灾害折磨的人们向上天祷告，期望可以让风雪停止太阳重新出现。一晚巫师梦见了草原大神，他说苍原冰灾是因为太阳之神疲倦的睡着了。要让太阳之神出来，就必须让女子们都举着灯笼，在湖边整晚唱歌唤醒太阳。次日，巫师便召集了苍原所有的女眷举着灯笼，守在湖边唱歌祈求太阳出现。当黎明再次到来，没想到太阳真的出来了。于是，每逢十月初八，苍原的女子都要举着灯笼聚集到苍原中心的湖边，延续这个传统，祈祷太阳能够每日准时升起。
如今苍原的观灯节已经俨然成了女儿节，那日各家女子都会盛装打扮来到热闹的湖边，平时鲜少有机会踏出家门的一些深闺小姐，这借着难得的机会出来游玩，与朋友见面谈笑。而各家的母亲、媒婆则会纷纷出动，观察各家的小姐们，为自己的儿子寻觅最合适的媳妇人选。
被南征王伤了后的舒青岚一直被舒之纯看得死死的，在房中练习刺绣了十日后，舒青岚终于憋不住了，趁着观灯节非要出来放风。舒之纯自从钱家提亲生变后，也仿佛得了病一般，总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南征王夫人见两个女儿都不在状态，便在观灯节当日早早安排了两个孩子出外散心。
“还是母亲最好了！”舒青岚伸了个大懒腰，一蹦一跳拉着自己母亲前进。
“你这皮猴儿！”南征王夫人无奈地笑着摇头，任舒青岚拉着自己前进。
“岚儿慢点，别害母亲摔倒了。”舒之纯皱眉。
舒青岚吐了吐舌头，乖乖放慢了脚步。
南征王夫人含笑看着舒之纯，“还是纯儿的话比较有用，我都快拿这孩子没办法了。”
“分明是母亲慈爱不忍责怪岚儿罢了。纯儿可没有母亲的好脾气，恨不得抽她一鞭子。”
舒之纯的调皮话引得南征王夫人直笑，她从婢女手中取来一件披肩为舒之纯披上，苍原的十月已是暮秋，夜晚风大吹得人不知不觉间便手脚发凉了。舒之纯酷爱白色，近日因了钱国公府提亲生变的缘故，整个人都脸色不佳，白衣衬托上更是显得略微单薄。南征王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茶饭不思自然是心痛的，把披肩的丝带打了个结，顺了顺纹理，脸上不禁浮上担忧之色。
“纯儿，你可是非要钱家的小五儿不可？”南征王夫人问道。
舒之纯闻言抬眼看向母亲，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南征王夫人看自己女儿的反应，不禁心中一痛，没想到性子淡淡的舒之纯竟然对钱骞用情至深！作为女人，南征王夫人直觉钱国公府提亲生变，似乎后面还会有不好的消息，可看到女儿如今这般，让她不忍心继续问下去。
南征王夫人安慰道，“母亲也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舒之纯松了一口气，移开视线，“母亲这是要取笑纯儿么？”
不等南征王夫人说话，舒青岚就插了进来，“母亲，之纯姐姐是要嫁定那个钱骞哥哥了！”
因舒青岚的加入气氛轻松了起来，南征王夫人掩嘴笑道，“你这皮猴儿倒是精得很！”
南征王夫人拍了拍舒之纯的肩，“纯儿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事实却没有如同南征王夫人所言，谁都没有料到不到一个月后名震岱国的金陵焚案横空出世，皇上盛怒勒令彻查。钱国公首当其冲，全家遭贬至塞北荒漠，钱国公夫人即皇上的亲妹妹因伤心过度未到中秋便病重归天。朝野上下因金陵焚一案人心惶惶，也有部分大臣力谏，认为钱国公一族乃是无辜的，但均被皇上压住。
消息传到苍原，南征王府上下无不震惊，当得知钱国公一族在前往塞北荒漠路途上相继病倒去世后，南征王带着疑惑与怅然终日待在房不出，而舒之纯则惨白了一张脸让人不忍去看。
“姐姐……你还好吧？”舒青岚从窗外把脑袋探入舒之纯房内。
“岚儿，姐姐想静一静。”房内因下了帘子的缘故，光线昏暗。
“姐姐，我、我也知道你很难过……”舒青岚一下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舒之纯，“子冉哥哥不在了，我也觉得挺难过的。”
舒之纯走近窗边，伸手摸摸舒青岚的脑袋，“岚儿，你的难过与我的难过终究不同。”
说罢，舒之纯叹了一口气，“也罢，我们都忘了吧……”
舒青岚还记得那日的舒之纯露出了淡淡的笑，可那个笑容说多凄凉有多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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