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前一段时间关家提起有意结亲的事,后来没有下了吗?”白氏道。

“为何?”

“一是因为关家确实想聘一位咱们家的姑娘,最佳的人选就是你与大房的七姑娘。”

“啊?”沈如菲不知道,沈如蔓也在备选之列。

“而你祖母则更倾向你,原因无它,你年纪大,且端庄稳重,所有的庶出孙女中,老夫人最看中的也是你。”

“那另一个原因呢?”沈如菲问。

“关家是很有诚意的,所以这个决定权便在沈家。我这边知道消息了,张氏那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晓得张氏与大爷说了什么,大爷便去寻你祖母,这件事便放了下来。”

“说了什么?”

白氏摇摇头道:“具体没打听出来,但一定是张氏让老夫人不高兴了,听说张氏叫大太太给禁了足,前几天才放出来,今天还去了金氏屋子。”

沈如菲点头,金氏与张氏交好,以往三天两头的来回跑,怪不得好长时间没见张氏过来了。

“所以,我想,应该是张氏也看好了关二公子,想为她女儿争取呢。但争取的法子一定不对,你若是争取只管说你女儿的好就是了,张氏一定是踩着你说的,所以老夫人才会不高兴。

“哼,这张氏真是蠢的厉害,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关二少爷虽好,我女儿却不是非他不可。一个记在嫡母名下的庶子,我还看不上。”白氏冷冷的道。

“姨娘的意思是回绝了?”

“还没到那个时候,听说老夫人跟关太太说的是,年底事多,再加上明年家里还有娶亲的,实是操不了那么多心,不若过了年再议,反正是两家的事,跑不到别人家去。”

“这么说,祖母是一定要与关家结亲?”

“嗯,老夫人应该是这个意思。谁叫沈家这么多庶女呢,除开你外,哪个配关二少爷都是高攀了。”

沈如菲听到白氏话里满满的嘲讽,她实是摸不透自己的姨娘,当年既然决定留在沈家,为何还总是一幅瞧不上沈家的样子。

“至于杨家,的确也是极好的,只是我们对杨家了解太少。女子嫁人不外乎两点,一是家境要好,不能为了银子犯愁。当然,这个后天是可以积累的,若是杨公子真有大才,进了官场,用不了几年这些便会有。二是婆婆妯娌要好,杨太太初来,咱们不知道她的习惯秉性,那还有一个合离的姐姐,如若不嫁,那便是要在娘家住一辈子的,自古这些关系就难相处,所以,杨家的情况咱们还是要好好了解才是。”

沈如菲听得白氏这样说,一张脸涨得通红,她一边转着手里的茶杯一边小声道:“姨娘与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是我女儿,我岂不知你的心思?再说,就算你不说,凡是适龄的男子我也都是在留意的。上次中秋回你舅舅家,你舅母还提了一个人选,过几日找个由头,我带你回去看看。咱们不急,你是沈家最不愁嫁的,总要好好挑选才是。而且……”

沈如菲抬头去看白氏,“而且什么?”

“而且,那杨太太也不见得能看得上沈家姑娘。”

“啊?为何?”

“一则杨轩是嫡子,杨太太要求必然高。你毕竟是庶女,怕是入不了杨太太的眼。二则杨轩是解元,日后定要中进士的,对日后妻子娘家的助力要求也高。二房样样比不上大房,沈木比沈林优秀,沈少华比沈少安优秀,你觉得你祖父会全力支持一个庶孙女婿吗?第三就是待杨轩入了国子监,以他扬州解元的身份,一定会让更多人知道,比沈家门庭高的贵女在京中一抓一大把,咱们还真没有条件与她们竟争。”

沈如菲听着白氏的分析,刚才还红的脸却已变白。

白氏看着女儿的样子,知道这杨公子是入了女儿的心了。当时听到自己说起关绪的事来时,还是那么平静,成就成,不成也没关系的样子。可现在面对杨公子,自己只是分析了一下形势,她便这个样子。看来这杨公子的确是英俊少年呀。

白氏心中冷笑,一张脸罢了,但偏偏女子就爱男人这张脸。

“姨娘,金姨娘为何要处处针对五妹妹?”

“自然有她的原因,与咱们不相干,看热闹罢了。”白氏轻蔑地一笑,“你上次说的沈如萱的事是真的吗?”

沈如菲反应了一会儿才想什么事,“应该不会有假,消息刚传出来时,六妹妹好几天与我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

“沈如蕙呢?她有没有什么情况?”

“这个没发现,只是以前开过几句玩笑,我也试探过她,但她却似不再意一样。”

“最好让沈如萱与沈如蕙都在意,这样,她们就犯不着你什么事了。不管是这位杨公子还是你舅母为你寻的,明年三少爷成亲之后,老夫人是一定会给你定下的,不然你身下的如何开始议?”

沈如菲听得这话,这关绪怕是被白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想了想道:“咱们需要做什么吗?”

“你若是真觉得杨公子很好,那你就需要做些什么。”

听得白氏说的如此直白,沈如菲羞红了脸轻声道:“哪有,只是见了两面而已,姨娘怎么这样说。”

白氏微微一笑道:“有的人,一面就可以。有的人,一辈子在一起都不可以。”

沈如菲抬头去看白氏,白氏轻声道:“回去吧,又下雪了,路滑,小心些。”

沈如菲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听话地站起身,由着雪儿给她披上斗蓬。

白氏上前来,一边给她系着带子一边柔声道:“沈如蕙那边倒不着急,若她只是单纯的讨好太太,便由着她去。若是她有别的心思,咱再另论。至于那杨公子,总要再看看才能确定有没有争取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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