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出于谨慎,羡容还是没有将赵敬梓的小动作告诉裴靖和胡润华。
其实在内心里,她还是很愿意相信他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的。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子里的气温骤然降了下来,潮湿阴冷不比白日,一阵冷风袭来,羡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她这一声喷嚏在静谧无声的环境中瞬间吸引了他们三个人的注意,裴靖顺手脱下他身上的外袍准备搭在她身上。
可她捕捉到一旁胡润华十分细微的搓手臂的动作,她的外袍早就掉落在别处了,现在肯定也跟自己一样。
羡容转过身一把拦住了裴靖的动作,伸手接过衣服,屁颠颠地就朝着胡润华跑过去,“姐姐,晚上冷。”
说着,她直接将衣服披到了胡润华身上,倒让裴靖和胡润华两人俱是一愣,随后裴靖欣慰地笑了笑,“羡容长大了,会照顾别人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哄小孩的?不过好像她现在确实是个小孩。
原地坐着只会越来越冷,赵敬梓的火折子因为受了潮也用不了了,羡容便绕着周围小跑起来,想借运动来暖暖身。
刚跑了几步,就看到前面站着沉默的赵敬梓。羡容停下脚步看了眼不远处的裴靖和胡润华,两人坐在石头上好像在说着什么,尚未注意到这边。
她这才放心地跑到他身边,“有什么事?”她凑到他近处小声地问。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递给她一件衣服,“你要是不嫌弃我的外袍上沾了血...就披上吧。”
他的语调有些奇怪,黑暗中她也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顺手接过,“多谢。”
羡容并没有想太多,披上件衣服后果然暖和了许多,她搓了搓双手,借着月光她才看到他身上也只有一件单薄的曳撒,再说他身上还有伤。
“你不冷吗?”她扬起眉毛有些奇怪地问他,回答她的是他摇头的动作。
她有些不信,“真的吗?”
他连连点头,甚至还有些莫名的乖巧,逗得她一笑。
他的外袍对羡容来说太过宽大了些,几乎要拖到地上,她低下头捞了一把,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又因为他俩离得太近,羡容的手碰到了他的。
她只感受到一阵暖意,他猛地缩回手,让她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不说话,羡容就直接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果然如她所料滚烫滚烫的。
她皱起眉头,不免有些急了,“你生病怎么也不说一声?”
说着,羡容就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裴靖面前,“靖哥哥,赵公子他发烧了。”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莫名有种跟裴靖告状的感觉,可显然这话里陈述的事实让裴靖和胡润华俱是眉头紧皱,赵敬梓的伤不能再拖了,而他们也必须从这里出去。
这里四个人,两匹马,如今只能试着闯一闯了。
羡容看着和裴靖同乘的赵敬梓,他苍白的脸上隐隐泛着异样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晕晕乎乎的,显然烧得不轻。
临走时,他趁那两个人没注意,用力拽下他腰间的荷包塞到她的手心,“这个交给你。”
也不等羡容说什么,他的背景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她捏紧手中的荷包,那箭头的形状在她手心愈发明显,她的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箭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羡容跟着胡润华在黑夜中驰行,可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怀中那枚荷包上,她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将这个东西交给自己,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信任自己。
女主的光环果然强大,走了没多远她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火把亮光,她和胡润华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们终于得救了!羡容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那赵敬梓呢?他也得救了吗?
当看到人群中的裴靖时,经历了一天的提心吊胆,此时此刻全都烟消云散。
太子遇刺的事自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朝廷上的各路朝臣吵得更是不可开交,而起因就是那群刺客是来自丁零的死士。
他们说丁零是因为之前贡马一事对太子怀恨在心,所以借此机会报复回去。
而这个说法似乎也是板上钉钉,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丁零甚至都没有丝毫为自己辩白的余地。
再加上两国之间这两年纷争不断,眼见两国开战迫在眉睫。
这样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九月回銮,羡容看着裴靖的房天天都有朝臣进进出出,就连东宫里的侍女内侍们脸上也不见平常的喜色。
可这跟她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只能天天自己待在她那个隽琼阁里,翻看着凤梨她们从宫外搜罗来的话本子。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畅销的话本子也太狗血了吧!
但不得不说,就是这样狗血又上头的学才让人又爱又恨,也不奇怪为什么这种会畅销了。
就比如她,在翻开一部话本子时,也曾一度被它狗血的剧情劝退,可所谓“不看一天难受,看了难受一天”,她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整本。
除了看话本,也偶尔会跑去留春园闲逛,每次去都能碰见刘宝瑜,看来她也是在落月殿里闲得慌。
不过刘宝瑜现在每次见她,都会别扭地跟她友好的打个招呼,这让羡容大为震惊,要知道以前她俩见面也免不了大眼瞪小眼地互相阴阳两句。
至于赵敬梓...更别提了,以前是走到哪都能遇见他,而现在却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他人影。
他交给她的荷包被自己藏在妆匣的夹层里,虽然不知道那有什么特别的,但她隐约觉得这枚箭头上肯定有什么重要剧情。
可惜她现在也见不到赵敬梓,更别提亲口问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