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燕临城秘密
夜更深了，卷起的黄沙疯狂地砸在窗棂上。
【嗒嗒嗒！】由远及近的巡逻声音再次响起。
“快！快！把火灭了！”听见这声音，那女子仿佛受了惊的小兽般低声惊呼。
寒夜二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登时就嗅到了秘密的味道，随即都灭了火折子。
待声音渐行渐远，寒明将怀里的干粮摸黑递了过去：“凝儿，饿了吧，快吃吧。”
“嫂嫂，我们不是坏人，真的是来帮你们的。”寒夜见女子并未阻拦凝儿接过饼子，随即借昏暗的月光望着母子二人，趁热打铁地开口。
“对，嫂嫂你要相信我们，只要你告诉我们这城里发生了何事，我们肯定能帮你们。”寒明顺势补充。
“娘，你吃。”
“凝儿吃吧，娘不饿。”女子摩挲着凝儿稚嫩的小脸，面上的坚毅逐渐土崩瓦解，“这里就是地狱！”
“地狱？”此话一出，寒夜二人更是心里一咯噔。
“我叫珠儿，自出生开始就住在燕临城。那时的燕临城还是很热闹的，直到三年前的一天，燕临城老城主离世，不知哪里来的小喽啰竟翻身上位，据说手里还拿着圣旨。那可是圣旨啊，我们这边远小城，哪里见过圣旨长什么样子，他说是，谁又能反驳。就这么，他就大摇大摆拿着圣旨住进了城主府。”
“你说的是黄世达吧。”
“没错，就是他。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从那天开始，我们全城便成为了炼狱。”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黄世达成了城主之后便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所以城中人都不堪重负，举家离开了燕临城？”
“你只说对了一部分。黄世达这个狗官上任之后便疯狂敛财，不仅假借赋税之名搜刮民脂民膏，更是强抢民女充实后宅，一年之内整个燕临城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每一个想要离开的人，皆被他扣上了莫名其妙的罪名，关的关，杀的杀。”
“这黄世达真该死啊，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这么猖狂？”寒明听着珠儿的诉说，登时对黄世达恨得牙痒痒，甚至都开始后悔白日里没一剑杀了他。
“可是即使如此，这燕临城也不该如孤城一般，毫无百姓生存的痕迹。”纵使寒夜也看不惯黄世达，可他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随即说出心中的疑虑。
闻言，珠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裹紧了怀里“吃饱喝足”沉沉睡去的凝儿。
半晌，待凝儿呼吸均匀，珠儿才接着娓娓道来：“不知二位少侠听没听过一句古话，山高皇帝远。他黄世达哪是只想当一个小小的城主，他是想当一个土皇帝呀！”
窗外黄沙漫天，屋内寒夜二人的三观也被来回碾压，他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暗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还是被这贪得无厌的黄世达所震撼。
原来，直至半年前，城中百姓虽饱受剥削，可还是过着正常的日子，可有一日黄世达却颁布了一条法令，命城中所有的男子，无论老少都要去修葺城中暗道。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有怀疑什么，直至半月之后，进入暗道的人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家中女眷便开始疑心。
又过了七日，黄世达又颁布了另一条法令，命剩余的女眷里，未婚嫁的女娘每三日进暗道里送一顿饭，这才有人发现了端倪。
暗道里所有的男子，身上都有这大大小小的溃烂，可当女眷询问他们这半月发生了何事时，却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就连后来送饭的女眷也开始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失踪。
这燕临城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城，不，“鬼城”！
“那珠儿母女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裴元修听完寒夜二人的禀告，心底翻起了滔天巨浪。
即使早就有所准备，可还是被这燕临城的境况所震惊。
“珠儿丈夫进暗道之后，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后来黄世达要求未婚嫁的女子给暗道里的 人送饭，可他们家却只有凝儿能去。”
“凝儿连去了六日，第六日回来后，交给了珠儿一块破布，上面用鲜血写着三个字：躲起来！珠儿与她丈夫鹣鲽情深，因着早就觉察出异样，所以便也听从他丈夫的话藏在了自己家的地窖里，直到后来他丈夫带着一口气逃出暗道，他们一家三口才得以团圆。”
寒明如实回答，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正经。
“属下查看了他丈夫的尸体，死了这么久尸体却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且全身上下的经脉还处于一种异常的状态，好似人还活着，可却没有任何气息。”思及自己将手搭在那人脉上时的惊诧，寒夜竟莫名打了个冷战。
“他有脉象，却没有呼吸，只有一个方法能够解释。”裴元修摩挲着手中的茶盏，目光死死盯着杯底不易察觉的茶叶沫，沉声道，“下蛊。”
“下蛊？”寒夜和寒明皆是一愣，任他俩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小小的燕临城怎么会有人养蛊？
“准确的说，不是下蛊，而是炼蛊。”裴元修了然一笑。
随即将茶盏搁置在桌案上，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本王所料，城中所有男子身上的溃烂应该便是炼蛊所致，可后来蛊虫反噬，导致子蛊附着的人接二连三死亡，他们才会将目光落在城中女眷身上，就是不知是何人炼蛊，炼得又是什么蛊，炼的蛊又是为了何事？”
“黄世达多半也就是个傀儡，就是不知道他背后之人意欲何为？”
“所以，他也许是劫了真正的黄世达上任的圣旨，然后借着此机会开始大规模炼蛊，那咱们是不是中了圈套了？梁思永来了这么久，就没有怀疑过么？”寒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总觉得他们此行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在向着他们靠拢。
而寒明所说的话也正是裴元修所疑虑的，按理说，梁思永征战沙场数十年，对事物的敏锐程度早就超乎常人，怎么来了这么久却没有走漏一丝风声，除非是他也中了蛊！
对，只有这一个可能！
燕临城的秘密也绝不仅仅是一个小城主贪财这么简单，而这背后操控之人究竟意欲何为，裴元修却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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