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元娘转醒
夏日的阳光暖暖地穿过窗棂映照在床边，此时的元娘只觉得浑身好像被碾压过一般的疼痛，她挣扎着睁开的眼睛却被阳光晃得生疼，不自觉流下一行清泪。
元娘想伸出手挡住这刺眼阳光，却发现手好似被人紧紧握住，丝毫动弹不得。
裴元修在床边守了一夜，此时元娘的动作也让他清醒过来，抬眸却看见元娘脸颊一侧的泪痕，他以为是扯到了伤口，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慌乱无措，心脏不知为何也涌上一股窒息般的疼痛，“是不是又疼了，本王去叫大夫，你等着。”
“咳咳咳，我……我没事，只是被阳光刺到了。”元娘缓了口气，略带试探地开口，“你……王爷可有受伤？”
“本王无事，他们还伤不了我。”元娘地关心深深刺痛了裴元修的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她如此模样，心中却越发地生气，嗓音在这一瞬都带着一股寒气，“蠢！你的生死只有本王能够决定，如若再有下次，本王不介意送你一程。”
元娘看着刚才还温柔的裴元修此时却又陌生的不敢让人靠近，忽然感到心底生出一股悲凉，瞬间将她淹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砰砰砰」“王爷，李姑娘的药来了。”寒夜总是能适时地打破元娘的窘境。
裴元修伸手扶起元娘，让她靠在卧榻之上，然后便接过寒夜手中的药准备喂给元娘。
元娘也不知从哪突然生出来的勇气，略带执拗地开口，“不必麻烦王爷，我自己来。”
这话一出，连寒夜都吓了一跳，不自觉在心里为元娘捏了一把汗，「今日的李姑娘真是让人佩服，竟敢拒绝王爷的好意。」
裴元修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反应，胸腔慢慢震荡，嗤笑出声，“好，既然如此，你自便吧！”
说罢将瓷碗往元娘手里一送，转身出了屋子，可身后却传来元娘似是怯懦地低语，“即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选择。”
寒夜听见这话，悄悄瞥了一眼裴元修，见他仍是面无表情，脚步都未有丝毫地停顿，便急忙收回了目光。
可裴元修怎么能没听见元娘语气里的坚定，可是他不能动心，他能做的只是将她绑在身边，可是却无法给予她任何的感情，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不是婉娘，她只是一个替身，她也只能是一个替身，一个让自己有一丝感情寄托的替身。
……
「行宫。」
“皇祖母，修哥哥怎么两日未见人影儿。”永安此时正坐在太后的殿中，眉眼都带着一丝小女儿的娇媚，状若好奇地开口。
太后转动手中的佛珠，眸光流转，“摄政王自然有摄政王的事，你不要过于担心。”她自然知道摄政王为何没有在行宫，在后宫这么多年，她早就在皇帝身边安插了眼线，可若这原因让永安知道，按着她对裴元修用情至深，只怕会闹出祸乱。
永安也知道太后是有意隐瞒，只是她今日此举也是为了若以后东窗事发，太后会对她存留一丝信任。
她葱玉般的手指捏着手中的茶盏，抿住红唇，醋意满满地开口，“修哥哥对那个庶女也太上心了，竟也将她带了来。”说罢还假意瞥了瞥太后的神情，好似她真的只是吃醋。
太后没有抬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的经，语气里却满含警告的意味，“这李家姑娘颇得摄政王青睐，她毕竟也是孙家的人，代表着孙家的颜面，也万不能出事。”
夏日的暖风顺着敞开的朱红色殿门缓缓吹过，永安此时却好似处在寒冷的冬日，浑身冷得彻骨，「皇祖母这话难道是知道了上次之事？这是在警告我么？这么多年的亲情却比不上一个毫无用处的庶女？」
想到此处，她双目逐渐变得赤红，似是掩不住怒意，于是便起身朝着太后福了福身，装作柔弱地开口，“皇祖母，永安近日受了风寒，离开时，小厨房还炖着参汤，这会子怕是好了，就不打扰皇祖母礼佛了。”
太后听闻此话，这才勉强抬起头来，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看着永安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希望她明白哀家对她的敲打，她身为公主，本就应高高在上，若因为本就得不到的情爱而降低自己的身份，这是最不值得的。”
“太后……这公主自小便失去父母，当年二皇子离世，皇子妃便殉情而去，留下了年仅三岁的公主……”芳若见太后如此伤怀，忍不住开口安慰，“是您含辛茹苦把她带在身边，百般呵护，公主定能明白您的苦心。”说罢，将案几上的热茶递到太后手中。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经，接过热茶，眉眼间皆是悲凉，“说到底，还是哀家宠坏了她。”
而这边，回到行宫卧房的永安却根本没有像太后所希望的那样，她疯狂地打砸着殿中的一切，此时阳光透过门窗洒落在她身上，形成一片迷离的光晕，配上她此时眼底的狰狞，仿佛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邪魅又疯狂。
“来人，来人！”永安喘着粗气，站在堂中满含怒气地叫喊，“烟翠，快！将本宫的海棠月焚上！”
烟翠看着怒气难消的永安，正在犹豫要不要去请修宁过来，却忽然听到她的吩咐，烟翠不敢耽搁，颤抖着回答，“今日点的正是海棠月，公主您忘了？”
“怎的今日香味如此之重，快给本宫重新焚一炉！”永安不知为何，闻着今日这海棠月却不如往日的舒心，越闻心里越是勾起一抹躁动。
这海棠月是波斯国的贡品，永安第一次用便爱上了这个味道，而皇帝知道她喜欢，便将每年上供的海棠月尽数都赏给了她，这一用便是五年。
烟翠闻言，连忙换下了原本焚着的香炉，重新又点了一炉。
永安坐在桌前，修长的指尖一下又一下按着额间，似是刚才发怒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此时的她脑中竟有些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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