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话音未落,便不自禁的尖叫出声。

细软的腰肢突然被男人打横抱起,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倒靠在男人的怀中。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掐住男人的手腕,一手勾上他的脖子。

“怎么?这很难吗?”李重意眼带挑衅,似乎在刻意挑她的破绽,或者,存心想要激怒她。

“没,没有。。”她竭力镇定微笑着,脑海里急剧计算着怎么从男人怀里脱身。

李重意一脸的意味深长,似漫不经心的往厅堂角落处瞥了一眼,那里坐着一个清雅俊逸的青年,正寂寞的自斟自饮。

“哦?原来林小姐喜欢当着自己未婚夫的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他这话只有两人才听得清,但林婧婉还是免不了面色大惊,勾着他脖颈的手指也为之一紧。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刚才还一直配合着演戏。

他继续步步紧逼:“舍身救父?好一个孝顺的林家长女!只是你父亲林乾海此番不过是被锦衣卫带去协助调查,还远没有到丢官罢职的地步,林小姐就这般兴师动众,是不是有些过于着急了?”

林婧婉咬牙挣脱未果,只得怒目瞪着他越发得意的笑脸。

他笑容如剑,语带威胁:“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你父亲从诏狱里被放出来,所以此番是另有所图?”

几个深呼吸之间,林婧婉那涨红如晚霞的脸已经渐渐淡然自若,手指扣住他的手腕也越发紧实。

她唇齿轻启,语气不急不缓道:“大人既然贵为宫中司礼监大掌印,却脉象浑厚,隐含龙阳之气,不似那等身有残疾的阉人,敢问这又是为何?”

得益于刚才的前车之鉴,眼下上首两人无论姿势多么暧昧出格,下方宾客都不敢往这边看上一眼,更遑论出言置喙。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片刻来回之间已经是刀光剑影,都把对方的把柄拿捏得死死的。

李重意手腕翻转,十分轻松的反手扣住林婧婉的腕脉,面上蕴含薄怒:“究竟是谁派你来的,说!”

阉党羽翼遍布朝野,奸宦掌权,为朝野避讳。

明面上对李重意百般奉承的人有多少,暗地里设法想要他死的人便有多少。

林婧婉吃痛蹙眉,脸上却是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大人,小女对您绝无恶意,今日假扮接近,也是事出有因……”

她话音未落,屋顶苍穹被人破空而入,四名黑衣人顺着藤绳急剧落下,手持利刃,朝两人的方向袭击而来。

厅上靡靡之音被骤然打断,依偎在宾客身侧婉转妩媚的乐女们尖叫着抱头逃窜。

这些喝得醉醺醺的朝廷官员们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要么慌忙拿起瓜果碟盏护身,要么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大叫护卫。

“来人!来人呐!有刺客!”

惊呼声此起彼伏间,林婧婉翻身企图逃跑,被李重意一手攫住胳膊。

他另一只手一拍桌案,将桌上杯盘碗盏齐齐射向来敌,成功暂时击退正面两名,同时手执筷著应对左右侧来袭。

银筷与锐器交互生花,招招致命。

李重意虽以寡敌众,身边还拽着个不会武功的林婧婉,却仍然不落下风。

面前的黑衣人被他用筷著直刺入眉心,血溅了林婧婉一脸。

这时,东厂千户周康带着番子们闯了进来,很快便将剩下三名刺客制服。

“留活口!”李重意沉声吩咐。

周康急忙应是。

陈远山携子陈纪跪在下首不住的磕头请罪。

李重意阴沉着脸背身不理,周康则代他斥责道:“陈大人!今儿可是在你家中设宴,我家督公给你面子亲自来了,你却连自己家的门户都看不好,竟敢放刺客进来偷袭?难不成你请客是假,想伙同旁人暗害我家督公是真?”

陈远山哪里敢担这样的罪名?闻言伏地痛哭,直陈方才变故与己无关,并一再保证一定会严审此四名歹徒,定会还督公一个交待。

林婧婉从惊愕中回过神,斜目望去,恰巧见到陈远山紧张得满头是汗的模样。

堂堂朝廷正三品大员,在权宦面前,也是风骨全无。

父亲给她与陈家订的这门亲事,也不过如此。

李重意哪里肯再理会陈远山,只冷冷吩咐周康:“全部带回东厂严加审讯!”

陈远山气息一滞,不敢有置喙,只能看着东厂番子们不由分说入内抓人。

有一个经过他身边时还故意踩了下他按在地上的手指,疼得他又不敢大声叫嚷,只得生生忍着。

就在番子和陈府护院交接人犯之时,却见这四名黑衣人神色一变,面露狰狞。

周康大叫不好,再去扣紧身边那人的牙口时已是来不及。

“禀督公……四人皆已服毒自尽。”周康一脸愧色。

李重意咬紧后槽牙,周身低沉怒意越发明显。

他不发一言转身便欲拂袖离去之时,忽然看了眼身侧的林婧婉。

“把她给我押回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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