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画舫前的堤岸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定安王的掌上明珠伊纯郡主带人围了画舫,场面像极了半个多月前。
当时滕安王妃从姝兰姑娘手中拿回修复好的绣画《观音山》,这桩趣事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
而此刻就在同样的地方,人群的中心也是两位女子——伊纯郡主傲慢的脸上满是愤怒,趴在地上的采尘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
“一个卖肉的下贱玩意!敢跟本郡主抢男人!你真是活腻歪了!”
季晚仪匆匆到了一层甲板,便听到郡主骂了这么一句,不由得脸色微沉。
伊纯有一张漂亮张扬的圆脸蛋,五官标致,飞眉凤目,发型不同于京中流行,十分精致繁琐,头上戴了一顶镶嵌珠宝玉石的象牙宝冠,一身华贵的衣裙,脖子上戴着一串每颗个头都比葡萄大的珍珠项链,左手上也缠着好几圈小粒珍珠长链,右手执一根火红色的皮鞭。
她每扬一次手,采尘身上便多出一道血痕。
“冤枉……草民、没有……”
采尘泪流满面,已经说不出求饶的话语,凭着恨意吊着一口气。
从定安王离开画舫后,她便日日陷在焦躁中,后悔自己之前没能把握住机会。
她见不到季晚仪,如梦又是个老实木讷的,她没个商量的人,心里越憋越慌。昨夜捡到杜潭,她还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杜公子原来是定安王的准女婿!
可恨呐,她还没有报仇,难道就要死了吗?
她不想死!
她还有唯一的希望——采尘看到了甲板上的那抹身影,季晚仪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季晚仪却还在犹疑中。
若要救下采尘,她势必要冒一些风险,而为了萍水相逢、知之不详的采尘,付出代价值得吗?
鞭子挥起又落下,破风声让季晚仪的心为之一颤。
到底是一条命,若能救,那就不能见死不救!
“芜秋……”季晚仪偏过头,刚要做一番部署,身边一道人影猛地冲了出去。
是如梦。
泗春慌了:“姑娘,奴婢没能摁住她……”
“无妨,”季晚仪果断道:“芜秋,你回去找大人,让他拨几个手下借我壮声威。”
“姑娘,让奴婢去!芜秋身手更好,让芜秋保护姑娘!”泗春主动道。
芜秋也这样说,季晚仪点头应允,走下船去。
如梦扑到采尘身边,呼喊了几声都听不见采尘的应答,六神无主地朝季晚仪大喊:“姝兰姑娘,采尘快死了!采尘是为了姝兰姑娘您才救的杜公子,您一定要救救采尘啊!”
季晚仪脚步微顿。
伊纯朝季晚仪看来,“这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