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蓁最近主要是在家跟着曹婆婆学规矩,虽然她作为现代人很是不习惯各种束手束脚的规矩,但真好汉能屈能伸,来了古代就适当的入乡随俗,基本的一些礼仪她也能接受。
平辈怎么行礼、长辈怎么行礼,对晚辈和下人又该怎么着,食不言寝不语,行止坐卧,钟蓁能学的都学了,但她实在学不来塌肩站姿那套。
一转眼就到了房府喜事那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钟蓁就被叫了起来,钟华专门打发了梳头的下人,带着全套衣服首饰化妆品过来给钟蓁梳妆打扮。
钟蓁一路闭着眼睛让人捯饬,睁开眼睛时,看着那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有点小惊喜。以前钟蓁就在某红上经常刷到漂亮小姐姐的古装照片,向往了好久来着,一直腾不出时间去拍,这不就梦想实现了吗!
这装造,两千块不一定能拿得下来,就更不要说真金的头面和实打实手工刺绣的衣服了。
钟蓁对着镜子摇头晃脑看了半天,又站起来转了几圈,喜不自胜。
“二姑娘穿上这身浅云配渥赭的衣裳可真真好看,我家大奶奶眼光真不错,正适合二姑娘,又雅致又明媚的,衬得二姑娘这脸蛋啊,是越发的精致了。”梳头的中年女人看着自己的完成品,也是由衷赞叹。
钟蓁一开始跟着说就是就是,等意识到是在夸自己时,不由得脸一红,不过脸上上的粉够厚,看不大出来。
“不过这位姐姐,我头上这些头饰虽好看,但是不是不符合我们家的家境啊?”
梳头娘子尴尬,“这……”
曹大娘在一边劝,“姑娘戴着吧,好看,再说这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姑娘头一回在京都露脸,不好叫人看轻了去。”
钟蓁听劝,便这么着去外院找她爹,她爹在外面已经等她许久,看她出来别的没注意,就注意到她满头金光灿灿了,但也没说啥只轻轻叹了口气。
父女俩带着秦有福秦安并着曹大娘和桂儿出发,钟世茂和钟蓁俩人坐在马车里,相对无语。
钟世茂心中有点忐忑,钟蓁现在已经没娘,他既当爹又当娘,这带着二女儿第一次出门,比要驳皇帝的圣意还紧张。
钟蓁呢,想着要见大世面了本来挺雀跃的,可钟世茂一言不发的样子与平时和颜悦色的全然不同,颇有几分威压,搞得她也紧张起来。
直到到了房府,下了马车发现钟华正在那儿等她们,两个人才都略略松了口气。
钟蓁终于在房府体验到了一把红楼梦中描写的富贵与繁华,白玉为堂金做马不是一种形容,那是一种客观描述,一进后院,钟蓁更多是被满院满屋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看花了眼,早忘了曹婆婆教她的目不斜视的规矩。
不过,等到见礼的时候,钟蓁还是知道收敛的。该行礼行礼,只要不让她动脑筋主动和人搭话,按规程办事她能办得很好。
钟华之前跟她说了,喊完人问完好就不用主动说话了,钟蓁是个社恐,这对她非常友好。本来也不用刻意笑,但是她姐说她没表情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会让人误会,最好能带一点微笑。
钟蓁于是安静地坐在钟华旁边,面带一点点不多的微笑看着周围的人,听她们说话。她能感受到,即使自己不说话,也有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坐了小一会儿,被拉去向房家老夫人和什么国公夫人、将军夫人几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行礼,因为她是新面孔,免不了被提溜出来问话,不过是问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身体如何这些,按常规答就是了。
这些流程都走完便是吃饭,钟蓁感受了一下富贵人家宴席的菜式,总的来说精致有余、口味不足,也难怪,古往今来都是一个样,这种饭局的菜本质就是为了增加谈资而不是真为了让客人吃个痛快。
无趣的宴席吃完,钟蓁以为就该散了,却没想到真正的社交才刚刚开始。
吃完饭,老夫人们要找地方休息,嫁了人的妇人三三两两聚一起唠家常,年轻未出阁的女孩子们则是单独行动去院子里面逛。
“你要是不想去,留下来陪我也行。”钟华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初来乍到的钟蓁。
钟蓁其实有点犹豫,她是有些想去的,主要是想看看人家的花园,好有点启发,回去好好捯饬一下自己家那荒草院子,但同时有一点担心第一次出门给,会不会给她爹捅娄子。
房家四姑娘袅袅婷婷,过来跟钟华说,“公西大奶奶便让钟二姑娘跟我们去吧,好多姐妹都想认识钟二姑娘呢,今后大家也好在一处玩。”
脸盲的钟蓁还是记得这个房四姑娘房明妤的,因为是主人家,今天都在张罗着照顾客人,看起来很是热络大方的样子,钟蓁对她有好感,便答应了下来。
房明妤携着钟蓁的手,一行七八个年岁相仿的相携去了花园。
论起年纪,房明妤十五,比钟蓁小一岁,便叫钟蓁“蓁姐姐”,让钟蓁直接称呼她名字明妤,然后又体贴地把同行的几位姑娘都给钟蓁再介绍了一遍。
几人序了一下年岁,钟蓁最大十六,最小的是吏部刘侍郎独女,十三岁。
钟蓁注意听了各自出身,品出来原来女孩子们玩也是看家中背景的,她们这一群,听官名约莫都是权臣,只有一位张姑娘家品阶低一些,是太医院院正家的,但太医这种官职,虽然品阶低,想来也是很吃香的。
房家的花园搞得很大气,放眼望去十分开阔,先经过的地方以花圃为主,虽已过了盛花期,也还是有些零星开放,女孩子们都是喜欢花花朵朵的,正经观赏品评了一番,还算和谐。
逛过了花圃,大家都有些热了,房明妤说前面河岸盈风亭正好凉快,于是便往河边走。
没走几步,看见另一条岔路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主子样的一个,穿着梅红衣衫,老远能看着发冠堆老高,扎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