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沉吟半秒,回应道:“我没事,父亲不用担心。”
重重一声嗯带有些微的咽音,周潜劈砍门板的动作加快几分,很快,铁索木屑散作一团。
周云站在门里,一眼望去,只见柴房外面局势逆转。
旁支子弟和周潜铺子里的伙计手持草耙、镰刀、锅铲、长杆等物件,护住了柴房门口,嫡系雇佣的护院被阻拦在外。
周潜快步跨入柴房,“云儿,你被饿了好几天,我带了肉包子和清水,你慢些吃,先垫垫肚子。”
周云心底涌出一道暖流,接过纸袋,大口嚼咽肉包子,然后接过葫芦,仰头灌下大口清水。
见到这一幕,中年汉子眼角的鱼尾纹稍稍淡去几分。
他的想法很简单,能吃能喝就没啥大毛病,稍后再去找大夫仔细诊治便是。
“走,跟我回去,他周富贵若是胆敢阻拦,那么从今以后,凤林县城就有两个周家了。”
周富贵面色阴沉,眯着眼睛。
“老七,你是够有种的,准备做的足够多,可你就不想想,我难道就不会准备吗?”
“那又如何?”周潜反问。
周富贵道:“你儿子能够入赘山神府,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何至于把事情闹到此等地步?”
“看看县城里的汪家吧,他们在十几年间入赘了三个儿子进山神府,如今已经是凤林县城的四大家族之一,贵不可言啊!你何必执迷不悟呢?”
“狗屁,我就这一个儿子,绝不可能入赘。”周潜瞪大眼睛,举起利斧,“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他娘走的早,我这个当老子的一人就可拍板,老子说不答应就不答应,听明白了吗?”
周云心底涌现一股暖流,眼底却暗藏唏嘘,身旁这两鬓斑白的中年汉子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儿子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周富贵嗤笑眯眼,面色冷冽,“周潜,你意图分家,篡夺嫡脉之位,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踏踏踏踏~~~
嫡系一脉的年轻子弟和护院们高举臂膀,狭刀和火把交错着光影,压迫力十足。
瞳孔轻微收缩,周潜迈步向前,反手轻按周云的臂膀,把他护在身后。
紧接着,周潜踏前一步,高声说道:“这几年来家主做啥啥亏,亏空很严重,家里上上下下的用度花销都是我在撑着,你们不答应,从明天开始就不要想着拿例钱了。”
这话当众说出来,严重威胁到周家嫡系一脉的脸面和地位。
眼见人心浮动,周富贵转头朝着柴房外的茂盛老树连续鞠躬三次。
“实在是家门不幸,让使者大人见笑了,有劳您出手一回,鄙人必有美食好酒送上。”
“不必那么麻烦,黑爷最喜血食,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之不过。”
树影婆娑晃动,狼头人身的妖怪高高跃起,月光森白寒冷,照亮了那一闪而过的利爪。
铁匠铺里一名肌肉魁梧的师傅被摘了脑袋,狼妖大口啃食脑袋上的脸皮,就像在吃西瓜。
“鲜嫩多汁,不差,滋味着实不差。”
旁支这边的伙计们平日里哪曾见过这等凶残,当即有人吓得腿软,丢开手里的镰刀。
周潜目眦欲裂,大声喊道:“老李!”
狼妖斜眼一瞥,“别急着叫嚷,搅扰了黑爷吃零嘴的兴致,那就连你一块吞喽。”
周潜手在发抖,却是出声呵斥道:
“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杀人吃人,你也配称山神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