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她起身了,嬷嬷才回过神来,上前阻止道:“哎呦呦,夫人,可不能......这盖头得侯爷来掀才是,您这样不吉利的!不吉利的!”
谢芷言微微笑着,安抚道:“嬷嬷莫急,侯爷酒醉,又在外头吹了风,受了凉,为妻者自该心疼照顾,而非拘泥于旧礼才是。”
她的话语平静而有力,说出来很是叫人信服,叫嬷嬷听得一愣,还欲说什么,却也不敢开口了,这谢四小姐不是个绣花枕头,自己若多说多错,惹得她记恨便不好了,不如老实做个鹌鹑,看看小侯爷的态度再说。
见嬷嬷没说话,几个侯府的丫头便都不敢说话了,颇有以她马首是瞻的味道。
不过几句话,一件事,便让各有心思的众人都偃旗息鼓。
谢芷言起身,将盖头放在一旁,走到秦玉璃榻前,她这也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在京都有名的浪荡子。
容色确实好,五官精致,每一寸皮肉都均匀的贴在骨头上,喝醉了酒,薄薄的一层红晕扑在脸颊上,唇色嫣红,春色撩人。
可能是因为热,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很是性感,大红的喜服,勒的他腰肢纤细,窄腰长腿,身材不错。
她像男人批判女人一样,将这个不知是真醉酒还是假醉酒的小侯爷从头到脚批判了一遍。
然后给了半夏一个眼神,半夏十分有眼力见的让丫鬟嬷嬷们都出去。
丫鬟们毕竟老实,都跟着出去了,嬷嬷还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到半夏笑眯眯的表情,她心底忽然起了一份胆怯,原本想说的话又被她咽下去,老老实实的出门去了。
半夏也跟着出去,很快端了一盆水来。
谢芷言就在这期间围着美人榻转了几圈,细细的打量着她这个未来的夫君。
等半夏的水端来,她又温柔贤淑的给秦玉璃擦脸,擦完之后就坐在床边看着他。
直到秦玉璃彻底装不下去了,他脸色爆红的坐起来,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二人四目相对,秦玉璃这才第一次看见谢芷言的脸,怔怔的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将脸别过去,原本已经恢复正常肤色的脸又慢慢红了起来,若说刚才的红,是憋屈,羞耻的红,这次,便是带着几分羞涩的红。
他咳了两声,道:“咳咳!你......你一直看着小爷做什么?”
话刚出口,便察觉出自己的语气过于弱势了,他脸更红了,犟着嘴还想说什么,便听见谢芷言道:“是妾身失礼了。”
谢芷言也有些惊讶,这位传言流连花丛的小侯爷,为何面对她是一副如此纯情之态?倒叫她有些不好下狠手了。
“哼。”秦玉璃高傲的哼了一声,他骄矜道:“小爷跟你说,别以为你是圣上赐婚,是相府的小姐,便可以管着小爷,小爷不怕你!”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十分气势汹汹。
“是,妾身明白。”谢芷言很是柔和的应下来了,又故作伤心道:“原来小侯爷没醉酒......是妾身惹小侯爷厌烦了。”
这话一出,秦玉璃便有些噎住了。
他不是讨厌谢芷言,他只是讨厌谢芷言的身份,无论是谁来,他都会讨厌的,可是谢芷言这么乖巧柔顺的样子,倒叫他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他不能心软呀,不然这花园里不就白睡了?
于是他昂起脖子,道:“知道就好,你给我老实一些!”
四处看了看,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跟他现在躺着的美人榻,剩下的便是椅子了,他堂堂一个永安侯,总不能去躺椅子吧?
所以他高高在上的指着床道:“以后!你睡床,我睡这里!你别想跟我一起睡,知道吗?”
见谢芷言诧异的眼神,他补充道:“小爷我不会跟你圆房的!”
说完,便也不管谢芷言什么反应,他转身便闭上眼睛睡了。
这下谢芷言是真惊了,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纯情的世家公子?
把床给她睡,自己去睡榻的?还一副色厉内茬的样子,好像凶一些,别人就看不见他柔软的心脏了。
谢芷言感觉自己冷如冰霜的心脏都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