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你娘的死是场意外。”
“意外吗?我一直在查,很多年了,我知道,这绝不是场意外。”
“不要去追寻真相,因为即便知道了真想,现在也无能为力,与其在痛苦中煎熬,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的轻松一些。”
“可是我娘的仇,我总是要报的!”
“等你有能力报仇了,爹就告诉你!”
顾千屿沉默无语,其实顾大千不说他也能猜到,那人究竟是谁。
顾大千有些愧疚,唉声叹气道:“是爹没有照顾好你娘,爹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和千浔,这么多年来,爹一直生活在愧疚中,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仿佛能看到你娘就站在那里,冲着我微微笑着,笑着,我想摸一摸你娘的脸,但是只要伸出手,你娘就消失了,待我收回手,她就又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冲我笑。”
“爹,这不怪你。”
“爹,你就没想过再娶一个?”
“年轻的时候光想你娘了,现在年纪大了就没有那想法了,你跟千浔都大了,我再娶,像个什么样子嘛!”
顾千屿抬头看向那棵巨树,只是初春天气,巨树却是还没有要发芽的迹象,好像自从娘走后,这棵树就再也没有发过芽,或许是那场大火将它的内心烧坏了,或许它也不愿看着娘亲死在大火中,索性躲起来偷偷愈合。
这树,就这么孤零零在这里站了十几年,不开花不长叶,也不见枯萎。
顾大千低垂着头,再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人沉默许久,都不再说话,葫芦中酒却越发少了。
顾千屿又灌了一杯酒,仰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天空,突然间,剑气东来,浩荡三千里。
随后,漫天剑光飞舞,陈琳和陈放半空中激斗正酣,漫天剑气浩荡前行,蔓延到整个玄天剑宗,剑宗弟子见怪不怪,抬头望去,看见是这两人后,纷纷低下了头,各干各的去了。
“这对老冤家!”
顾千屿不禁感叹。
只是这剑光在经过顾大千院子上方时便戛然而止,清风拂过,剑气散尽,两人踏剑而来,“轰轰”两声巨响过后,两人落地,溅起一地灰尘。
“嘿!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小子有好酒,你这老不死的还不信,我早就闻到酒香了,是那个味道!”说着还不忘使劲抽抽鼻子,试图将更多的酒香吸进鼻子中。
“行行行,就你鼻子灵,跟狗鼻子一样!”
“你!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这个老不死的一般见识,今天有酒,暂时休战,来日再一决胜负!”
话未说完,便从顾千屿手中抢过酒葫芦,咕噜咕噜往自己嘴里灌,陈琳见状,也不甘示弱,伸手就要去抢。
陈放身子一扭,一脚蹬出,正踢在陈琳伸过来的手上,趁机往口中倒了一大口酒进去,酒很烈,很辣,陈放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仿佛尝到了人间美味一般。
陈琳也不甘示弱,一瞬间将脚踢出,正踢在陈放的手上,陈放躲闪不及,手中酒葫芦被踢到空中。
陈放见状,脚下用力,身子飞速升起,就在将将要接住酒葫芦之时,陈琳单手抓住陈放的脚腕,陈放动弹不得,回头一看,陈琳正笑眯眯望着他。
陈放心中火起,另一只脚冲陈琳面门踹去,陈琳横臂来挡,手却死死抓住陈放脚腕,绝不让他有抓住酒葫芦的机会。
此时,刚刚还坐在地上的顾大千脚下生风,身子迅速前行,跃入空中,将酒葫芦握在了手中,随后“呼啦啦”往嘴里倒酒。
两人没想到,这顾大千竟然上演了一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大戏,心中不悦,陈琳用力将陈放拽到地上,赌气道:“都怪你,好吧,没得喝了吧!”
“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抢,我能抢不到吗?我抢到了,能不给你喝吗?说到底还是怪你!”
顾千屿哈哈大笑,突然豪放起来:“两位师父不要打了,二位想喝酒跟我说声便是,好,今天就让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顾大千咕噜将酒咽进肚子里,大喊一声:“好!”
这突然的一声喊,吓了三人一跳。
“上酒来,要上好的梅子酒!”
顾千屿冲着门外大喊,很快便有几人抬了几大坛子酒进来,轻轻放在地上,几人也不用杯,抬起坛子,一人一坛喝了起来。
喝到尽兴处,顾千屿突然说道:“师父,你说如果我练武的话,能不能练成大宗师?”
陈琳还未接话,陈放就接过了话头:“少爷,你要是练剑,那岂不是就没有老不死的什么事了!”
“哈哈哈,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有一点成就感呢!”
不多时,陈琳和陈放便醉倒在地不省人事,只剩下顾大千和顾千屿还在独自饮酒。
空气中多了一股悲伤的情绪。
“爹,孩儿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我既然已经及冠,就已经成人了,有些事,你该告诉我,而不是自己藏在心底。有些东西,是需要我们父子二人一起背的。”
“唉,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以你现在的能力,恐怕是难以报仇。”
顾千屿眼睛盯着顾大千,一言不发。
许久,直到顾大千手中的酒坛再一次空了下来,才开口说道:“是靖王爷,当年的大火,是靖王爷派人放的。”
顾千屿微微点头,这结果和她猜想的一样。
“爹,如果孩儿练武,多久能够大成?”
“少则十年,多则数十年。”
“我只用三年,三年后,我去给我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