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的,很快成了现实。
那名帅气男子从袖中抽出一柄剑来,看不清那剑的模样,有人回忆说,只看到了一片影子,被太阳照射在剑身上的剑影,那喊出声来的女子一瞬间便停止了喊叫。
就在人们都惊疑间,一股血红的瀑布喷射而出,喷在墙上,桌子上,喷在许多人的脸上身上,还没有人反应过来,那女子的头便滴溜溜滚到了地上,来不及惊疑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躺在地上的那名女子的头颅,竟然也被齐刷刷的割了下来,两颗脑袋滚到了一处,像是集会一般,面对着面,脸对着脸,阴森恐怖。再看那男子时,剑已经不见了,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奇怪的是,男子虽然离那女子最近,但他洁白如雪的袍子上,竟是干干净净,一滴血滴都未曾沾染。
沉默,无尽的沉默过后,许多人都反应了过来,呼喊声,尖叫声,脚步踢踏声,混杂着桌椅板凳碰撞的噼啪声一齐传了出去,整个玲珑坊一楼大厅,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听到声音,冯老鸨儿赶忙从楼上往下跑,但还是来晚了一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两颗人头便落了地,两条人命便归了西。
刚刚跑下来的冯老鸨儿怒火中烧,就要上前来讨个公道,只是看见那还在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的肥猪男,瞬间泄了气。
眼前之人冯老鸨儿再熟悉不过了,当年在虎贲营的时候,靖王爷也是虎贲营的常客,那时候的靖王世子还小,跟在靖王屁股后头,流着清鼻涕,吸溜吸溜像只生病的小猫,只是他从小肥胖的身躯,丑陋的五官,简直跟靖王爷判若两人,靖王爷年轻时候也是生的风流倜傥的人物,没想到一直没有儿子,老来得子的他,竟然生出了如此丑陋又如此肥胖的儿子,生的是即不像靖王爷,也没有王妃的美貌。
但即便如此,靖王爷依旧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宠爱有加,平日里不管他想要什么,靖王爷都会想方设法去实现,无论这个要求多么无理,多么不切实际。
靖王世子李成德的荒唐事,若叫茶楼里的说先生去评说,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清楚,只是在整个江南道,又有哪个说先生敢说李世子的坏话,敢讲李世子的故事?
如果说顾千屿是潍州城第一纨绔,那么说这位大名鼎鼎的李世子是荆楚王朝第一纨绔也不逞多让,顾千屿与他相比,怕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只是今日靖王世子恐怕是无备而来,平日里随从上千的世子殿下今天居然只带了一人,莫说不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吧?
难道就为了来潍州城里寻乐子?
冯老鸨儿收起要发火的眸子,换了一副欢乐的嘴脸,说道:“呦,这位公子,不知何事令您如此生气,老身在这给您赔个不是,但不知我这玲珑坊里两个不识时务的小崽子哪里惹到了这位公子,让这位公子如此气愤,竟然将她们都杀了?”
“哼!”李成德冷哼一声,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挪动了一下肥胖的身躯,抬脚在刚刚踢他的花娘女子身上踢了两脚,随机往那尸体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说道:“呸,什么东西!敢在本世子头上动土,也不看看我是谁,瞎了你的狗眼,今天让你死的如此痛快,算你祖辈积德,要不是死了,本世子非叫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李成德晃了晃肥胖的脑袋,转过头来,看见冯老鸨儿那红一阵绿一阵的脸庞,更是开心出声,一双小眼睛射出一道精光,那张全是黑牙的嘴巴一张开,猩红的舌头吐出来,那张脸如同魔鬼一般,能叫小儿止啼。
笑了好一阵,他才接着说道:“老鸨儿,听说你这里来了位花魁,是这龙池镇许家的千金,可有此事?”
冯老鸨儿心里一惊,脸上却是依旧微笑,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在心中思忖良久,到底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硬着头皮说道:“老身不知公子所说是谁,这什么龙池镇什么许家的,老身从未听说过,老身这玲珑坊,都是些老花娘了,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花魁来,潍州城这地方啊,不招花魁,自从这花魁苏小歌消失在那个雨夜之后,玲珑坊中,便很久不再有花魁了,不知公子从哪里听说了这等离谱之事,这好事之人,就该将他的嘴巴抽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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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老鸨儿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向李成德,但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缩回了目光。
这次开口的是李成德带来的那个俊美男子,杀人的那位,所以他说起话来,总让人不寒而栗:“哼,老妈子,看到这两个人了吗,你要是不想与她们一个下场,趁早把人交出来,要不然,恐怕就是刚刚世子殿下说的生不如死了!我看老妈子你一大把年纪了还风韵犹存的,想必年轻时候也是有头有脸的貌美女子,我手下的弟兄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哦,今日我手下的弟兄都没来,不过也没关系,我可以将你带回去,我想,他们有一万种方法让老妈子你晚节不保,或许他们会很欢迎你的到来呢,你可要掂量清楚!”
“你当我是被吓大的?”一听这话,冯老鸨儿换了一副嘴脸,阴沉沉的,就要爆发出来。
李成德摆摆手,缓缓说道:“唉,牧安,可别伤了和气,我们今天来可不是打架来的。”随后转过头,肥胖的身子往前蠕动了半分,冲着冯老鸨儿一点头,说道:“老妈妈,今天没别的意思,就是要你把许家小姐交出来,其余的都与我们无关,但如若老妈妈不肯,可别怪我身后的牧安兄弟下手歹毒啊!”
冯老鸨儿看向严牧安,立即精神一振,刚刚还未察觉,或许是这小子收敛了气机,只是此时男子故意将身上气机散发出来,竟让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兵大吃一惊,眼前这位年轻貌美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之盛,远超自己,冯老鸨儿已经是四十多岁年纪,年轻时候也算是刻苦又有天赋的类型,更是在军旅生涯中练就了一身铁胆气势,但四十年风雨磨练,才刚刚成就大二品境界,就这样,冯老鸨儿都可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了,可想而知,这武道晋升究竟有多难,只是眼前之人,从气息判断,此人明明有着超二品的实力,恐怕用不了几年,就能踏上一品天堑,这荆楚王朝果然人才济济,如此年纪便有此成就,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啊。
只是这人做的都是些不上道的事,用的也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再过个几年,恐怕要成大患!
冯老鸨儿心里想着,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这位世子殿下发起飙来,会不会真把自己这小小的玲珑坊给砸个稀巴烂。
正不知所措之际,早有人往后院去将此事报给了花魁绿珠儿,绿珠儿正在院中种花,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泥土,此刻也顾不上形象,提起裙摆便火急火燎跑出来。
于是靖王世子李成德就看见了一幅如画般的场景,女子身穿浅色长裙,两只青葱般的玉手提着裙摆,裙摆上鞋子上还沾染了些黄色的泥土,女子发丝如墨,并未特意梳洗,随意搭在脑后,一缕发丝挡住了她的脸,那张绝美脸蛋,犹如仙女下了凡尘,此时此刻,天上的星辰月光都变的不再美丽,蓝天白云也不再飘荡,一切美好的事物在这个女子面前,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李成德肥胖的身躯跌落在地,眼睛却是舍不得离开,就连他的贴身走狗严牧安都忘记了搀扶自己的主子,一瞬间竟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