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宋时蕴伸手,拍了拍章氏手中的红伞,道:“章姨母自己进去后,打开红伞,她便会出来,这是柳家的家事,我不好在场,况且你们可能有私房话要说,我更不好进去了。”
章氏一想,也是。
她便点点头,吩咐丫环带宋时蕴去旁边的抱厦稍候片刻,便自己捧着红伞,进入正屋。
宋时蕴却没有跟丫环去抱厦,而是等在外头。
丫环见她坚持,便不好再说什么,退到旁边继续守着。
宋时蕴在外头站了片刻,便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凄厉嘶哑的哭声。
“我的玉珍啊——”
丫环听到里面的哭声,吓了一跳。
这时候,宋时蕴便见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当先的,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者,后头跟了个管家打扮的男子。
宋时蕴对当先的老者,有点印象,这人就是前任的太傅。
柳太傅微微佝偻着腰,颇为瘦弱,但精神尚可,走起路来,还算是老当益壮。
他快步走过来,瞥见一侧的宋时蕴,穿着打扮和气度都不像是普通人家,不由一顿,“这位姑娘是?”
宋时蕴向他福了一礼,“小女是平宁侯府的宋时蕴。”
柳太傅一顿,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刚想询问。
便听到屋内的哭声。
柳太傅面色一动,立即打起帘子,快步走进去。
宋时蕴还守在外头。
里面很快传来一道砸杯断裂盏的声音,和一声咒骂。
“薛振,竖子尔敢!”
柳太傅的声音,带着愤怒,铿锵有力。
“老夫要去杀了他!”
伴随着话音落下,柳太傅的身影,便冲了出来。
“爹,爹且慢……”
章氏追着出来,瞥见一旁的宋时蕴,刚想请宋时蕴帮忙。
宋时蕴便已经提步,拦住了柳太傅,“太傅且慢。”
柳太傅怒目圆瞪,“你是谁?”
宋时蕴温声道:“小女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柳小姐是我送回来的。”
柳太傅一愣。
章氏见此,插过来,挡在柳太傅面前,急忙点头,“正是,父亲,这位便是我方才在屋内,跟您说过的那位平宁侯府二小姐,也是我们家玉珍的恩人。若不是她,我们一家现在哪里知道玉珍的死还有冤情?玉珍更不可能回来了。”
闻言,柳太傅面上的怒气消退了一点,但脸皮紧绷,像是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才不至于失态。
他提了一口气,向宋时蕴拱手,“多谢,但老夫还得去处理家事,恐怕没有时间招待姑娘,我……”
“太傅想要做什么,时蕴能够猜到七八分,薛振如今就在柳家,您自然想过去找他报仇,然而……您一把年纪,贴身肉搏怎么可能是薛振的对手?纵然您让柳家下人帮忙,杀了薛振,但那又如何?他是朝廷命官,您杀了他,要偿命不说,柳家前途尽毁,柳小姐已经折在了薛振手上,为了一个薛振,您老还要把整个柳家搭进去吗?”
章氏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反应过来,便忙不迭地点头,“正是啊,父亲!您不能不在乎全家老少啊!”
柳太傅浑身一震,却不得不停下。
章氏也是聪明人,见此立即补充道:“父亲,儿媳是个妇人,不懂什么,但儿媳知道,纸包不住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薛振做下这些,必定留有痕迹!咱们大可以仔细调查,去公堂告他薛振!”
柳太傅面上的怒气渐渐消退,理智回归,他沉沉地一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让人去查查当日给玉珍接生的稳婆!”
章氏闻言,松了一口气,“父亲说的是。”
柳太傅顾不上跟章氏寒暄,赶紧吩咐管家,亲自去查这件事。
宋时蕴退到旁边,听到这话,心里却有一个直觉,这事儿恐怕没那么轻松便可解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宋时蕴眸光暗了暗,她有自己的打算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柳家的事情,不过是踏板。
做到了她该做的即可,余下的,便是柳家自己的事情。
柳太傅吩咐好管家亲自去查这件事后,暂时稳住情绪,长呼一口气,看向宋时蕴,拱了拱手,道:“外头还是有些天寒,请二小姐进屋坐吧,我也要话,想要同二小姐聊聊。”
宋时蕴闻言,倒是没有拒绝,“却之不恭。”
章氏不由疑惑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