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笑声传入他的脑海里,他迷迷糊糊地醒来,车厢里点着煤油灯,幽暗的光亮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的额头上敷着一块白毛巾,脸惨白,但是很干净,他的身边摆放着一盘烤羊肉,诱人的肉香味掩盖不了车厢内女人淡淡的脂粉味,——这个味道他很熟悉,是大漠独有的脂粉气味。妙严来过了,她一直在照顾我!他满怀感激,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他和妙严之间的关系了。
“我想去看看他!”木萍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
“我也想看看他!”周婉儿的声音传到车厢里。
“不着急,等他养好了伤,再看他不迟,他现在并没有生命危险!”圣母奶奶苍老,而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意识到她们就在不远处,他想看看她们,他站起来,脑海中立刻翻涌起一阵眩晕,身子仿佛不听使唤了一样,左右摇摆了,一阵阵的恶心,轻微的疼痛遍布他的全身,他意识到他并没有彻底好转,只是比早晨好了一些,他站了好一会儿,他脑海的眩晕才好了,身体中的疼痛也减弱了,他掀开车帘子,走到马车下。
两个婢女守候在马车边上,看见他,纷纷弯身施礼,他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婢女退下,她们为难看着他,不肯离开,他踉跄着向前走,两个婢女搀扶他。夜幕漆黑,一轮明月在群星的簇拥中,眨着眼睛,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前方的河边上有一排白色的帐篷,几堆篝火。木萍,周婉儿,圣母奶奶,四大护法,欧阳仆,韦奴正围在篝火边上,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畅谈着。他试图推开两个婢女,但是两个婢女执意不肯离开,他们跪倒在他的面前。
“公主说了,如果照看不好驸马,我们也别想活了!”一个穿着蒙古长袍,戴着博克帽,容貌姣美的婢女说,仰头期盼地盯着他。
“驸马爷,公主说话算数,您要是有闪失,她一定会杀了我们!”另一个头戴风雪帽,穿着长袍,容颜美丽的婢女说,也期盼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见妙严,而只是你们?”他问。
“您昏迷了四天,公主守候您四天,四天中她几乎未合眼,现在她累极了,正在帐篷里睡觉呢!”头戴博克帽的婢女说,眼角流下泪水,她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期盼地望着他。
他没说什么,踉跄着向前走,两个婢女站起来,扶着他,这一次他没有拒绝,而是和两个婢女一起走向篝火。他注视着前方最大的帐篷,他知道此时妙严公主一定就在那个帐篷里。月光洒在帐篷上,帐篷顶上的珠子闪耀着璀璨的光芒,整个帐篷仿佛被白色,温暖的光笼罩着,散发着温柔,和蔼,深切的光芒,他感觉到那带有复杂的光芒里,就是这四日以来,妙严守候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的目光。人生得遇知己夫复何求?他的眼中溢出泪水。篝火边上传来的爽朗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寻声看去。欧阳仆,韦奴举着酒杯干杯,然后抓起羊肉,大口大口咀嚼;圣母奶奶,木萍,周婉儿,四大护法有说有笑;他意识到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他走到篝火边坐下。
圣母奶奶,木萍,周婉儿,四大护法纷纷站起来,跪倒在他的身边。他想扶他们起来,刚一起身,头脑中就传来一阵眩晕,他踉跄着坐下。眼前的一切景物,就像是虚幻的影,不断旋转,腹部传来的恶心,令他感觉难受,想吐。胃部空空如也,痉挛了一会儿,什么也吐不出来。
“恭迎教主,明教有此大幸有您主持大局!”圣母奶奶说。
其他明教教徒纷纷说:“恭迎教主,明教有此大幸由您主持大局!”
他的视线渐渐清晰,圣母奶奶一头磕在地上,双手按在地面上;周婉儿,木萍,四大护法也是如此,他们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抬。
“我是明教教主了吗?”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问自己时,他听到他们再次呼喊他教主。
“我如何当得明教教主?”他问。
圣母奶奶说:“你当不得,谁当得?”
“我人微言轻,怎当得?”他说。
圣母奶奶抬起来头,失望地盯着他,“请不要推辞!”
他扶圣母奶奶起来,圣母奶奶执意不起,他又扶其他人,其他人也执意不起。他只好又坐下。心中猜测,这伤重苏醒,到有了另一番的奇遇,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是圣母奶奶在明教中声誉日隆,我怎么可以夺取他的教主之位?
“我不能接受!”他说。
“哈哈,主人有所不知!”欧阳仆笑着站起来,走到明教众人身边,面对着他,继续说:“他们因为主人救了他们,所以推举你为明教教主!”
“他们也怕你拒绝明教教主之位,他们早就想好了,若是主人答应,就将两个小妮子嫁给主人!”韦奴说,却不肯走过来,他坐在篝火边上,贪婪地盯着篝火上架烤的嗞嗞冒油的羊肉,羊肉的香味随风飘散,摇曳的篝火照射着他的脸,他的脸布满了伤痕,凝固的血痂像是黑影子贴在他面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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